當蔣玉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沒有鋪天大火,沒有錦繡羅帳,有的,也只是一旁的矮小木桌之上的,一盞油燈。
豆大的燭火搖晃,夜,很靜謐。
感覺到頭有些脹痛,嗓子也很乾癢,蔣玉嘶的輕呻吟出聲,抬起一手在額邊揉按著,還有些茫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這一聲響傳出,不遠的一個榻上,一陣悉悉碎碎的穿衣聲響起,不一會兒,春紅和夏碧著急走過來,“姑娘,姑娘……姑娘醒了!”
“水……春紅,夏碧?拿些水來。”
“哎!”
在一側的夏碧當即應聲,轉身便去了另一旁的桌子上,手腳麻利地倒了一杯水,由於茶壺的外面裹了幾層毛帕,所以這個時候還是溫熱的。
“姑娘,給,水來了。”夏碧輕聲說道。
待蔣玉小口小口喝完了杯子裡的水,在詢問是否還需要再喝一杯的時候,搖搖頭,夏碧將空杯子接了過去後,這才轉頭,看向了春紅和夏碧兩人,“我,我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春紅和夏碧原本並未如何,卻在聽了蔣玉的問話後,眼眶霎時變的通紅,眼裡滿是擔心,春紅幫著蔣玉按揉著太陽穴的手微微一頓,期期艾艾,“姑娘,你不記得了嗎?你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天了,怎麼喊都不醒,夫人今天都快急壞了。”
“什麼,昏迷了一天?我?”蔣玉有些不可置信,怎麼會,依稀記得,她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到底怎麼回事?”
春紅與夏碧對視了一眼,春紅垂著頭道:“姑娘一天都未曾進食了,不如吃些東西,待一會兒奴婢慢慢說與姑娘聽?”而這時夏碧也歡喜地說道:“今天小廚房那裡,還溫熱著一些白粥,不如奴婢去盛一些來給姑娘暖暖胃如何!”
蔣玉好笑的看著春紅與夏碧的互動,手不自覺撫上腹部,原來已經昏迷了將近一天,怪不得她覺得有些餓了,“好,去端來吧。”
“是,姑娘等會兒就好!”
夏碧歡快地應著,立即就拿了角落裡的燈籠,用火摺子點著後,急急忙忙便出門了去。
春紅在後面瞧著了,忍不住笑罵了聲“小瘋子。”
蔣玉也彎了彎嘴角,她自是知道春紅與夏碧兩個人的關係極好,這個時候也只是隨意說說罷。
不一會兒,小心端著一個白淨誘人的白米粥快步穿過來了半開的房門,滿面笑著,“姑娘,熱粥來了,快來嚐嚐!”
方才她去廚房時,因為姑娘剛醒來不久,怕是嘴裡幹苦的並沒有什麼味道,本打算盛些白米粥,配著些許小菜的,只是翻了一遍,卻是沒有。
想了想,還是從食料中尋了食鹽,用小湯匙舀了一些,放在了熱粥中拌了拌,這才覺得滿意一些。
“姑娘,來,快來嚐嚐!”
蔣玉笑著點頭,伸手便接過了青色瓷碗,輕拿起湯匙攪拌了幾下,這才舀了一勺,吹了幾下才嘗著。
剛是一口,便柔柔地笑了起來,望著夏碧,挑眉,“加了細鹽?”輕柔的聲音,雖是疑問,語氣卻是肯定的很。
夏碧得意地揚起了眉,“姑娘說的是,奴婢瞧著並無什麼小菜提口,倒不妨加些細鹽,來為姑娘去去嘴裡的苦味。”
蔣玉勾了唇角,春紅讚許瞧著夏碧,滿是滿意,嘴上卻是略帶著些許嫌棄,說道:“看你那副模樣,竟讓姑娘來瞧著笑話,也不羞了啊!”
夏碧聽了,嘟了嘟嘴,卻也不回話了。
蔣玉好笑地瞧著,也不插話,只是細細地吃著碗裡的鹹味的白米粥,待到她們都停了下,這才輕聲道:“春紅,夏碧,把白日發生過的事情,都與我細細說下吧。”
春紅與夏碧對視一眼,低低道了句是。
也是這樣,蔣玉這才知道了些白日發生過的所有事情,一時,卻是實在有些徵然。
一時,又是回到了當日的晨間,車馬遙遙。
原來,自陸芸讓蔣玉歇息著後,便真的是乖巧依言閉眼睡著。陸芸本來,也是瞧著蔣玉安靜著的熟睡的小臉,面上眼裡,慢慢是身為一個母親的慈愛與關懷。
只是,當著連連車馬到了皇家寺廟的大門之時,面前的,是一望不到邊的階梯,這個時候,也該是需要自己步行才能上了山了,跑不了車馬,也坐不得轎子。陸芸掀簾往前邊望著,抿了下唇,想著該是將蔣玉喊醒了,不能再睡了。
伸手輕輕推了推蔣玉歪在一邊的肩膀,“玉兒,玉兒……莫要再睡了,該是時候醒了。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