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做吃食的手藝自蔣若素入了宮以後,就再也沒有用不過了。
開始是因為不想再做,後來,她在冷宮裡的那段日子,就是真正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連溫飽都不能保證的情況下,哪兒還有心思去自己親自動手做些美味的吃食?
從一個衣食無憂的貴家女,一步步,最終成為了被打入冷宮的棄後,她是真的受夠了。
那時,她的腿剛被宮裡的太醫治好不久,因為是年少時所得的舊傷,所以太醫囑咐她這幾個月應該仔細休養,不然,剩下的話太醫沒再多說,在皇宮裡,多說一句話便是錯,她表示理解。
不說她也清楚,若是再不好好休養,以後這腿疾還有復發的風險,更有甚者,是再也治不好了。
可是現實卻等不到她再去仔細休養了,蔣若素一句話,穆連城簡單的一紙廢后。
眨眼間她便成為了後宮之中任人欺凌的廢后,來到了那個曾經她滿是好奇的地方,那個坐落在富麗堂皇的宮殿的最角落,陰冷潮溼的地方。
她來的時候,正是春天,雪化的日子。
春天代表著希望,她一個人在深藏的冷宮之中,向外看到了正在空中漂浮著的點綴著絲絲嫩綠的柳枝,偶爾揚起,掃過了冷宮的高高的院牆,帶著微許俏皮的模樣。眼裡徵然,卻是滿心的絕望。
傷腿病發,在每個還有些寒意的夜晚都疼的鑽心,冷的刺骨。
不僅如此,在這個人人路過都會繞道而走的冷宮裡,缺衣少食本就是常態,沒多久,她那一直就精心調養的胃就受不了了。每每痛起來都忍不住想拿一把剪子自殺算了,一了百了。
可是她捨不得啊,她還不到四六年紀,憑什麼就這樣死去,再者,她還沒有看到穆連城和蔣若素這對可恨之人得到應有的報應,怎能去死?
只是,她沒有想到穆連城和蔣若素會惡毒到這般程度,說她是禍國妖女還不夠,竟然還要她蔣國公府上下一眾人的姓命!
蔣玉眼眶慢慢變得溼潤,她看著眼前母親又拿起湯匙喝粥的模樣,鼻子微微泛酸,“母親要好好的照顧自己,這樣我們才會開心啊。”
一旁的蔣寄聽了,也使勁的點點頭,“母親不吃飯,寄兒也不想吃飯。”
陸芸抬頭望了一眼蔣玉,有些疑惑,卻沒有多想,而是舒展了眉頭,聲音帶著溫柔的笑,她看著也正眼巴巴瞧著她的蔣寄,“寄兒真乖,那寄兒早上可是好好吃飯了?”
“寄兒,寄兒上午沒吃零嘴,餓了……”
“哦?那午時我可要叫廚房多準備些了,可不能叫寄兒餓著了啊。”
中午歡聲笑語,蔣寄吃完飯後在院子裡溜達了一圈之後,就又睡眼惺忪,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窩在了壁櫥間的最裡側,轉眼就睡著了。
蔣玉坐在長榻的另一邊,幫著陸芸分著繡花用的彩色絲線。陸芸一臉平靜,只是手不停的將蔣玉分好了絲線理順,一條條卡進不同顏色的窄小凹槽之中。
“母親。”
“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