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愣了一下,隨即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也顧不上跟白廣寒一聲就快步往門外衝去。不過她剛跨過門檻,許管事也已經走到堂屋門口了,面上亦帶著焦慮之色。
安嵐未跟著出去,只是站起身,目光隨著同時往門口那看了一眼後,就收回來看向白廣寒。白廣寒一樣未動身,面上的表情亦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看著外面。
外面傳來佟氏焦急又斷斷續續,還有些顛來倒去的詢問聲。許管事卻沒有具體回答,只是急急地問了一句:“三奶奶,聽廣寒先生過來了?”
“是,沒錯,先生在堂屋裡呢。”佟氏點頭,“三爺到底……”
“三奶奶,還是讓我進去吧。”許管事往堂屋內看了一眼,只是擺在門口的屏風擋住了視線,“我還以為來的會是景公子。”
佟氏這才想起自己剛剛忽然把貴客丟下,並且那貴客還是特別為蒙三的事而來的,於是趕緊道:“那快進來,不必拘禮了。”
許管事是個四十上下的男人,生的孔武有力,面板黝黑,眉眼有神,走路也是一板一眼的,瞧著像個練家子,跟安嵐印象中那些膚白體胖的管事差距很大。
每位初見白廣寒的人,都會有幾分拘謹,許管事也不例外,因而他給白廣寒行了禮後,就垂下手站在那,下意識地等著白廣寒發話。
佟氏卻等不了,她對丈夫的關心,遠超過對白廣寒的敬畏:“許管事,你倒是啊!”
許管事卻抬起頭。看了白廣寒一眼,然後又垂下眼道:“我只是收到一句話。”
佟氏追著問:“什麼話?”
“廣寒先生若真的想救三爺,那麼三爺就有救。”許管事一板一眼的完這句話後,就突然朝白廣寒跪了下去,再次抬起臉。“求先生救救我們三爺吧!”
十五年前,在許管事還是許大郎的時候,他還沒有遇到蒙三爺,那時的他,只是個砍材賣炭的。二十多歲的人了,還打著光棍。並且家中不僅一貧如洗,還有個多病的老母和一樣體弱多病的妹妹。而他那妹子身體雖不好,臉蛋兒卻生得美,只是因有他在,那些動了歪心思的登徒子不敢真做些什麼。只是這等事。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出事的那,是他妹子去繡店裡接活兒回來的路上,被兩個動了歪心思的男人給堵住了。幸好那許大郎因要給母親抓藥,提前回家,因而正好碰到他妹子差點遭人凌辱的一幕。他一怒之下,將兩人打成重傷,還將其中一人的命根子給踢碎了。而被提了命根子的那人。家中富裕,他又是獨子,因而對方的爹孃狠命砸了銀子。非要將許大郎置於死地,並威逼許妹子籤賣身契。
就在那個時候,許大郎碰到了蒙三,蒙三有識人的慧眼,不僅替他徹底解決了那場官司,還給了他一份穩當的差事。從那起。他許家就因蒙三而改了運,這份大恩。他一直記在心裡。如今蒙三爺遇難,他心裡的著急。絲毫不比佟氏少,若是能頂替,他絕對是毫不猶豫拿自己去頂蒙三。
因佟氏一直沒有坐下,安嵐便也站著,沉默地看著這一幕。
“這,這話什麼意思?”佟氏怔了一怔,又被許管事忽然跪下的動作嚇一跳,便有些茫然地轉過臉,看著白廣寒。
白廣寒眉毛都不見動一下,也未讓許管事起來,只是問了一句:“這話,是誰傳給你的?”
“是福滿樓的夥計傳給的。”白廣寒開口後,許管事遂感到那等無形的壓力又重了幾分,只是,他也沒有因此就垂下眼,“的當時就問了那夥計,是誰讓他傳的話,那夥計是外頭有個戴帽子穿斗篷的男人給了他銀子,叫他傳話的。的馬上追出去,但卻沒能找打那個人。”
佟氏聽到這,終於大致明白了關鍵所以,於是立馬轉身對著白廣寒跪了下去,含著淚道:“求先生救救我家三爺!”
白廣寒往安嵐那看一眼:“去扶夫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