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行淚水順著面頰滑落,永福公主面帶哀色,卻比段飛想象的要平靜許多,她輕輕地說道:“其實我早就猜到了……段大人,你知道嗎?我曾經有兩個哥哥三個姐姐,大哥出世才五日便告不治,大姐活到了四歲也死了,二姐在十歲那年病逝,二哥現在也死了,他還沒滿十六呢……現在就剩下我和已經出嫁的三姐,段大人,你說我們家是不是被人詛咒了?”
段飛嘆道:“公主殿下請節哀,據我所知這世上並沒有鬼神,更沒有詛咒與仙法,綁架興王的人並不想殺死興王,那不符合他的利益所在,興王之死只是個意外,絕不是什麼詛咒。”
永福公主淚眼朦朧地看了段飛一眼,說道:“是麼?那麼現在我該怎麼辦呢?”
段飛說道:“公主殿下,微臣覺得現在應該入宮向皇上稟報一下了。”
永福公主雙目茫然地望著夜空好一會,段飛輕聲喚道:“公主殿下……”
永福公主點點頭,說道:“好吧,我們去見皇上……”
大夥兒離開順天府,向西而去,不多久便來到了豹房,正德正在院子裡看戲,聽說段飛來了,急忙傳召,永福公主依舊是那身男裝,亦步亦趨地跟在段飛側後,段飛無奈只好率先上前向正德請安。
正德並未注意到自己妹妹就跟在段飛身後,他欣然問道:“段愛卿,你來得正好,猜猜看正在唱的是什麼戲?”
段飛愁眉苦臉地說道:“皇上,微臣哪有心情看戲啊,大事不好啦,請皇上屏退閒雜人等,微臣有要事稟報。”
正德一愣,說道:“怎麼?有人要造……咳咳,都給我退下,張悅、郭震你們幾個留下。”
段飛這才注意到正德身旁大太監環繞,內務府總管勞海赫然也在列。
小黃門和戲子、宮女們紛紛退下,正德道:“段愛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段飛向側後瞥了一眼,永福公主走上兩步重重地跪在正德面前,泣道:“皇兄,我哥哥他……他……”
永福公主心情激盪之下話還沒說完便頹然而倒,段飛就站在她身後,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了,然後抬頭望向在場的太監,大叫道:“公主昏倒了,快叫太醫!”
正德見段飛如此緊張,一句玩笑話正要出口,突然聽到段飛的話,他不禁睜大了眼睛,叫道:“他……他……她是秀婷?快,快叫太醫!”
正德疾步來到段飛面前,確認了半躺在他臂彎中的這個‘小相公’的確是永福公主沒錯,正德又驚又奇地說道:“段愛卿,這是怎麼回事?秀婷她……她怎麼會這副打扮?為何突然暈厥?”
幾大太監趕著搶功去叫太醫了,段飛向正德稟道:“皇上,微臣該死,早晨公主不是來向皇上報案說興王失蹤了嗎?微臣奉命查案,現在已查知興王的確切訊息,興王他……遇害身亡了!”
“什麼!”正德大吃一驚,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才重新站穩,他駭然叫道:“興王他……這怎麼可能!”
段飛苦笑道:“皇上,興王他確實死了……”
段飛快速將今日查案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說道:“現在已基本可以確認那名死者便是興王本人,錦衣衛大搜全城,正在緝拿王府侍衛胡杰與他那兩個同夥,據微臣估計胡杰應該就是綁架掉包興王的首腦,至於他為何要綁架興王,微臣還不得而知,只有抓獲胡杰之後再訊問原委了。”
正德也被這個訊息驚呆了,過了好一會他才呦地吐了口氣,說道:“真沒想到,興王他……唉……”
段飛說道:“人死不能復生,皇上,就快要過年了,臣以為還是儘快召集大臣們商議該如何處理興王的後事為好。”
正德望著永福公主慨嘆道:“也罷,張銳,立即傳旨招三位內閣元老與五部尚書來豹房議事,可憐的興王,可憐的興王,可憐的秀婷……”
張銳急忙去了,小倩從段飛手裡接過攙扶永福公主的重任,在宮女太監們的幫助下將永福公主送到一間靜室安頓,豹房裡常駐的太醫很快趕來,開始給永福公主診治。
正德來回踱了幾步,說道:“段愛卿,你知道嗎?朕自幼便孤零零的,沒有兄弟姐妹,興王與秀婷是我的堂弟堂妹,從第一眼看到他們開始,我就把他們當做是自己的親弟親妹,朝堂上多次有人上書說興王久袢京城,應該早日遣返封地,我都沒有理會,沒想到一念之差竟然害了他的性命,興獻王叔父賢德愛民,為何老天竟不肯保佑他的子女?厚熜一死,興王一脈歷兩代而絕,只剩下老邁的王妃和秀婷公主,真是悽慘啊。”
段飛勸道:“皇上,據臣所知,興王是自己不願回安路州興王府的,皇上沒有任何過錯,無需自責。”
正德嘆道:“你怎麼知道他不願回去?難道他貪戀京城的繁華?興王他是不會在乎這些紅塵俗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