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安沉住了氣,答道:“老夫整個下午都帶著人在巡邏守護著後院,不信大人可以問他們幾個。”
駱安點了幾個人出來,連他在內剛好六人,十二個王府護衛現在是分作兩班巡查守護,段飛問了幾句,他們互相證明了不在場,段飛讓洪邦記了下來,然後把這幾人趕到一邊,段飛面前就只剩下了慕江和敖元、陸炳三人。
陸炳年紀最小,不過他卻是興王朱厚熜身邊最親近的侍衛,因為陸炳是朱厚熜奶孃的兒子,兩人是吃同樣的乳汁長大的,自幼便在一起長大,自然親密不過。
段飛照樣問過三人,陸炳有人作證,沒有離開過大家的視線,敖元和慕江就沒這麼幸運了,他們倆各有一段時間沒人能證明在做什麼,慕江說自己一直在後院附近練武,剛才他已經說過是在練武的時候聽到小倩尖叫聲的,敖元則說自己吃過飯後就睡了個午覺,其他人都有事,自然就沒瞧見他。
盤問的過程很無聊,本來興致勃勃看著的永福公主忍不住直犯困,好不容易才聽段飛說道:“好了,本官已記住你們所說的話,有誰想改口還來得及,倘若被我查出所述不實,你們可就要倒黴了。”
大家都搖頭表示自己說的是真話,段飛向永福公主道:“公主殿下,微臣已問完,要進去勘查現場了,公主若是累了就請回房歇息,微臣若是查到線索,會在第一時間稟告公主的。”
永福公主這兩天已有些心力交瘁,聞言頷首道:“也好,小倩,你扶我進去,段大人,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朱宸管家,誰敢抗命不遵,不用和我說,直接處置了便是,本宮先去歇息一會……”
朱宸忙道:“公主殿下,就快到吃晚膳的時候了,待會叫人送到屋裡去麼?”
永福公主搖頭道:“哥哥還沒有訊息,我吃不下,給小倩送一份進來就行了。”
目送公主回房,段飛轉身對王府侍衛們說道:“王府接連出事,你們責任不小,在本官查出春熙死因之前,你們誰也不許離開王府後院,上廁所也要相互監督,你們明白嗎?”
“遵命,大人,我會盯著他們的。”朱宸說道。
段飛點點頭,帶著洪邦走入院子,老王佐則留在外頭,跟熟人聊了起來。
進了院子,見後邊沒人跟來,洪邦悄聲問道:“大人,你不先查案倒是先盤問人,莫非別有用意?”
段飛點點頭,向前走了兩步才說道:“我其實是在看人,他們回答什麼我並不在意,因為你會詳細記錄,我留意的是他們的眼神。”
洪邦好奇地問道:“那麼大人可有發現?”
段飛搖頭道:“現在還不好說,等我看過這個現場,估計就會有些把握了。”
兩人沿著園中花徑向前走去,正好見到楊森從裡面出來,他看到段飛後驚訝地問道:“飛哥,你怎麼才來啊?屍體我都檢查完了。”
段飛示意他不要做聲,楊森閉上嘴帶著段飛向後走,在園子一處偏僻的角落才看到春熙暫時棲身,卻不幸死在裡面的小屋。
看到小屋,楊森道:“春熙怎麼也是興王的丫鬟,公主把她關到這樣偏僻的小屋裡,還不給飯吃,是不是有些過了?”
段飛說道:“這些話還是少說為妙,王府裡頭的事情不是咱們能管得了的,屍體情況如何?是自殺還是他殺?”
楊森道:“死者臉側勒痕位置在耳根前,房樑上沒有多餘的痕跡,死者懸高與踢倒木墩的高度一致,可以初步判定是自殺,不過死者手腕有淤痕,嘴唇也有破損,我還沒有解衣檢查,不知她身上是否有更多傷痕,從她屍體冰涼僵硬的程度可以斷定她已經死了一個多時辰,也就是差不多申時中死的。”
段飛一面走入小屋,一面說道:“作為一個丫鬟,偶爾被責打也是正常的,她手上的傷是新傷還是舊傷?”
楊森道:“是新傷,手腕上的傷明顯是死前不久被人用力抓握所致,而且她衣裳凌亂破損,我懷疑她死前曾遭強暴。”
段飛一愣,反問道:“強暴?”話一出口,他便看到了春熙,那個早上還活生生,怯生生,央他向公主求情的小丫鬟,現在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舌頭耷拉在青黑色的嘴唇外面,面色蒼白僵直,雙眼微張,茫然地望向沒有焦點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