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苦笑一下,今天只怕要讓大家失望了,腦子裡的名詩雖然不少,但是多半都是過去式了,說出來要笑掉別人大牙的,近現代的詩也記得一些,但是也不能隨便拿來用啊,應景的好詩哪有那麼容易隨口就能說出來的,不過此刻他已避無可避,否則真的是怯戰了,他只好點頭道:“也罷,今日大家興致這麼好,我便獻醜博大家一笑吧,升庵兄乃一代才子詩仙,可要口下留情啊……”
楊慎欣然道:“嵐寶你終於肯應戰了,那我就不客氣了,今日咱們以詩會友,你輸了可不許哭鼻子哦!”
楊慎才高八斗、心高氣傲,除了亦師亦友的前內閣大學士李東陽之外,同代人中的詩文沒幾個能讓他放在心上的,段飛的表現雖然驚豔,卻嚇不倒他,因此他自信滿滿,倒是激起了段飛的傲氣,段飛朝他拱拱手,說道:“請升庵兄不吝賜教!升庵兄是我的前輩,就由升庵兄起頭吧。”
大家都安靜下來,期待地望著兩人,楊慎抬頭遠眺,現在他們還在運河之中,兩岸都是鱗次櫛比的民居,這種後世奉為瑰寶的人文聖景在這年頭卻常見得很,沒什麼值得稱道的,楊慎的目光不由轉了回來,突然落在了管簫寒的身上。
管簫寒好奇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她頭上金釵搖晃,盤在腦後的髮鬢偏垂下來,楊慎靈機一動,說道:“金碧佳人墮馬妝……”
大家靜待他的後文,不過七步成詩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楊慎搖頭晃腦地想了一陣,船兒駛過一片民居,前方出現了一片小樹叢,小鳥在枝頭歡唱,一個女孩彎腰正在採摘野花,做成花環戴在頭上,楊慎大喜,續道:“鷓鴣林裡採秋芳。”
他回過頭來,目光從管簫寒移到了段飛臉上,他悠然一笑,完成了全詩:“穿花貫縷盤香雪,曾把風流惱段郎。”
大家不管聽懂了沒有都齊聲叫好,聽懂了的人都含笑向管簫寒望去,以管簫寒的大方開朗,也給鬧得俏臉微紅,換做青青或是情歌雙絕,說不定會嬌嗔幾句,逗得在場男人開懷大笑,不過管簫寒卻從來沒被人這樣調侃過,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楊慎假裝在額頭上抹了把汗,拱手對段飛道:“幸不辱命,好不容易湊了首詩出來,現在就看嵐寶你了。”
段飛在他還沒開始吟詩時已經絞盡腦汁在想了,但是至今依然想不出什麼應景的詩來,現在被楊慎逼宮,他更是心急如焚,越發想不出一個字來。
蘇蓉見他急得滿頭大汗,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心疼的掏出白巾走上前給他擦汗,溫柔地說道:“公子不要心急,靜下心靈感就會有了。”
望著蘇蓉關切的神情,段飛感動地握住她的手,低聲說道:“蓉兒,你真好……”
蘇蓉見他在眾人面前如此親熱,不禁紅著臉抽手退開,段飛有些失望,想到她從來不肯答應留下,遲早都要離開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怨苦,望著蘇蓉白衣如雪不染點塵的聖潔模樣,一首歌突然出現在心中,他脫口吟道:“
冰雪少女入凡塵
玄武湖畔初見晴
是非難解虛如影
一腔愛一身恨
一縷清風一絲魂
仗劍挾酒江湖行
多少恩怨醉夢中
驀然回首萬事空
幾重幕幾棵松
幾層遠巒幾聲鍾……”
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蘇蓉身上,蘇蓉心神巨震,難以自持地向段飛望去,兩人目光交匯,久久難以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