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回到欽差行轅,才擦把臉喝了碗茶水,就聽石斌稟報說王公公來了,他請王公公到書房,王堂才跨入書房,見到段飛便搶上一步抱拳施禮道:“段大人,卑下身負蘇州上下官員的重託,請段大人手下留情啊!”
段飛微笑道:“王公公不必客氣,你說的是那些攔轎喊冤的人吧?狀紙我已粗略看了一下,告蘇州上下官員的不多,倒是告公公以權謀私、走私販私以及貴侄王世勇欺凌百姓、行兇霸道的比較多哦。”
王堂背上頓時沁出一身冷汗,他剛才聽烏有策來報,說告狀的都是本地刁民,告的也都是蘇州府的官兒,其中有少量牽涉到王世勇的,他這才信心十足地帶上銀票準備收買段飛,沒想到段飛第一句話就把他打蒙了。
段飛安慰道:“王公公不必緊張,王公公鎮守一方,為朝廷辦事,得罪人是難免的,本官豈會因為幾個刁民的狀紙便懷疑公公呢?只不過……似乎楊欽差對這些刁民挺在意的,他身負監督本官執法辦案之權,我想替公公遮掩也難啊。”
王堂腦筋靈活起來,他望著段飛,試探著說道:“段大人的意思是……”
段飛微微一笑,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本官最擅長指鹿為馬、顛倒黑白了,周安的案子擺明是有人快速連刺周登兩刀,因為事先已用點穴之類的方法制住周登血脈,以致流血不多,周登才堅持到了周安趕回,也因為點穴的緣故,血跡沒有噴灑得到處都是,周登明白自己必死無疑,為了保住妻兒,他狠下心來汙衊周安,藏在暗處之人這才解開他受制穴道,鮮血頓時噴得周安滿身滿臉,我說的沒錯吧?王公公,這個案子要破其實不難,我只是不想與王公公為敵而已,不知道王公公信不信得過我呢?”
王堂是知道這個案子細節的,聽到段飛說得一點不差,他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聽完段飛的話之後他不禁連聲道:“我信,我信,若段大人要拿我問罪早就拿了,我自然信得過段大人,段大人,這裡有四十萬兩銀票,是卑下與蘇州府上下官員供奉給段大人的,請段大人多加維護我等,今後段大人若有差遣,我等肝腦塗地也要為段大人分憂!”
段飛微微一笑,說道:“段飛與公公一見如故,公公這麼客氣做什麼?大家同氣連枝,相互照應才是道理嘛,哈哈……”
看到段飛爽快地收了錢,王堂這才鬆了口氣,他諂媚地笑道:“段大人說的是,今後段大人有何差遣儘管吩咐,卑下及蘇州府的上下官員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段飛正要說話,冷不防書房外石斌大喝一聲道:“大人,欽差副使楊大人求見!”
段飛說道:“楊大人?他怎麼來了?就說本官正在休息,明日再見他。”
石斌苦笑道:“不行啊,大人,楊大人怒氣衝衝地進來,沒人敢攔他,噢,楊大人,你怎麼這麼快……大人,楊大人已經來到花園口了。”
王堂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行蹤暴露,楊慎來抓行賄的現行了,他腦袋一暈,慌了手腳,段飛倒是比較冷靜,他一指書房一側的屏風,王堂頓時會意,急忙窩著身子快步躲到了屏風後。
他剛躲好,就聽見楊慎的聲音在書房外很不客氣地凜然道:“段大人,我知道你在裡面,我有話要問你!”
段飛收好銀票,咳了一聲,道:“楊大人請進,段某剛坐下來,想休息一下,沒想到楊大人來得這麼快……”
楊慎重重地推門而入,怒道:“你在常熟休息得還不夠麼?打算休息到幾時才準備過問今天接的那些案子?本官負有監督職責,你若不開審,我便要替你審了!”
王堂在屏風後聽得那個恨啊,段飛樂呵呵呵地說道:“楊大人不要著急,本官趕了一早晨的路,歇歇腳喝口水,吃過午膳看過案卷後才能升堂嘛。”
楊慎冷笑道:“段大人莫非還準備去快活樓吃頓山海大宴,再讓快活樓的女子為大人按摩一番麼?段大人去過那快活樓幾次了,可知那快活樓是誰開的嗎?”
段飛沉聲道:“楊大人,請注意你的言辭,你雖然有監督本官辦案之責,但是無權對本官的私生活指手畫腳,楊大人請回吧,午膳過後我自會去蘇州府衙升堂辦案,楊大人若是不放心,屆時不妨去旁聽一下。”
“好,好,好!……楊某在蘇州府衙恭候段大人大駕!告辭!”楊慎怒氣衝衝地走了。
王堂等了一會也不見段飛喚他出來,從屏風背後伸出腦袋瞅了瞅,這才走了出來,憤然道:“段大人,這個楊慎實在是太囂張了!日後卑下定連同蘇州府上下官員一起彈劾他!”
段飛皺著眉頭道:“此人平時並不是這個樣子的,他手裡說不定還有什麼證據,不可小視啊,王公公,不瞞你說,這個案子我覺得有些棘手了。”
王堂暗叫不妙,難道這小子才收了錢就要反悔?他忙說道:“段大人,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段飛點點頭,說道:“王公公請放心,本官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盟友的,楊慎的欽差身份不過是朝堂之爭中平衡的產物,王公公你覺得皇上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呢?嘿嘿……”
段飛掏出銀票又數起來,王堂見他一臉貪婪的模樣,頓時欣然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