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三人從牢房裡出來,一時無語,直到將何海送出衙門的時候,何海才道:“飛哥,三日後家父出殯,然後我便要分家,到時……”
段飛拍著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去的,自家的兄弟,我不會任你被別人欺負,哪怕是皇天老子,我也要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何海點點頭,走了,段飛和石斌回到吏舍,嚴捕頭正在等著他們。
嚴捕頭分別將兩個布包丟給段飛和石斌,這是他們從這個案子中得到的利錢,段飛將重量不輕的布包隨手丟到自己鋪位上,說道:“頭兒,明天我想和石斌到揚州散散心,至多後天傍晚之前回來,你看怎樣?”
嚴捕頭道:“去吧,穿便服帶上腰牌,別喝醉、別惹事,也別被人欺負了,出門在外,銀子別露白……嗯,別的也沒什麼要注意的了,按閔大人的意思,這個案子比較特殊,上報揚州之後有可能會被判斬立決……”
案情清晰沒有疑問的重犯可以判斬立決,這個案子比較兇殘,又有可能涉及到一些麻煩的東西,閔大人想快刀斬亂麻把事情了結,這也是正常的。
“不關我們事了,他們是咎由自取。”段飛淡淡地說道:“假如到時我們還沒回來……頭兒你代我們最後給他們碗酒喝吧。”
一大早段飛和石斌到西門碼頭處上了船,沿著京杭運河一路南下,一路上波瀾不驚,處處美不勝收,讓段飛不禁拋開不快,詩意大發地吟道:“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
“好詩,飛哥不愧是讀了書的,都會寫詩了!”石斌鼓掌喝彩道。
段飛給他氣笑了,真是個無知的小子……正想告訴他這是唐朝詩聖李白的名詩時,旁邊一艘快船裡卻傳出一聲輕笑,一個女孩嬌脆的聲音道:“小姐,你說好笑不好笑,有兩個人真奇怪,一個頂著牛頭卻長了張馬嘴,另一個更奇怪,嘴巴竟然長前一個的屁股上。”
段飛和石斌都順著聲音望了過去,只見一艘江南水道里常見的烏篷船正快速超過他們乘坐的慢船,一個年約十六七的女孩坐在船沿上,正側著臉兒朝艙裡說笑,她長得嬌小玲瓏,眉眼兒俏麗生輝,由其是那小嘴兒,嘴角彎彎向上=翹起,顯得極是俏皮可愛,她頭上扎著雙丫鬢,身上外罩一件淡紫色的對襟圓領無袖坎肩,內穿粉紅色的過肩通袖碎花短襖,竟然是個俏丫鬟。
丫鬟都已如此,那小姐豈非國色天香?段飛睜大了眼睛向那船艙裡望去,只見昏暗的船艙中,一對燦若星辰的眸子正含笑望過來,除了忍俊不住的笑意,似乎還送來了一絲歉然。
烏篷船迅速遠去,段飛和石斌好久之後回過神來,石斌哇地一聲大叫道:“飛哥,那妞可真水!”
段飛腦海中還在不斷浮現那個帶著面紗的女孩,尤其是那一對星眸,似乎在一剎那便將他的心給勾去了。
“沒見識的小子,人家剛才把咱們倆都罵了,你還得意呢。”段飛哼道。
“啊?她說什麼了?”石斌傻愣愣的樣子引來船伕和其他客人的一陣大笑,段飛都感覺一陣面上無光。
午時初的時候兩人在揚州的碼頭下了船,這個年代揚州放在全世界都是排名前十的大都市,繁華的氣象撲面而來,從寶應縣來的兩個小毛頭就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見什麼都新鮮,段飛還好,道路上來來往往盡是鮮衣怒馬的男男女女,把石斌看得眼都花了。
進了揚州城之後石斌徹底傻眼了,左右盡是寬敞繁華的大道,竟不知該往哪走了。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先去買點東西,然後再順著河玩玩。”段飛說著,攔住一個路人拱手說道:“這位大哥,請問揚州哪兒有那種透明得像水晶一樣,可以看過去,把東西放大的東西賣?”
“你是說靉靆吧,珠寶店裡都有,你可以去寶大祥揚州總店看看,不過可不便宜,大約二十兩銀子一隻吧。”被攔住的那個人看看兩人的衣著就知道他們是從小地方來的,於是好意地提醒了一下。
段飛記住了那個名字,然後又問清了道路,謝過那人之後便沿路而去,石斌道:“飛哥,你問那個什麼靉靆幹嘛?好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