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憂慮，他看的清楚，是因十四阿哥過於強大的天分為起點滋生出來的。
先前在屋裡，剛用完午膳，十四阿哥和她說話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
這會兒一提到十四阿哥的天分，她眼底又露出那種神色來。
他家小妹長大了，不僅嫁了人，還有心事了。
十四阿哥天分高，她心有憂慮，憂慮什麼，為何要因此憂慮？
五格雖面上紈絝，實則生了一顆玲瓏心，轉轉眼珠子的空當就想明白了。
她家妹妹說到底還是在擔心那個冷麵妹夫。
如果一個皇子天分高，能力強，等他長大，威脅的是誰？當然是別的皇子。
而他妹妹心裡關心的，無非是那位冷麵四爺。
五格心底無奈，雖然他不是特別喜歡那個總是冷著一張臉的妹夫，可是架不住他家妹妹喜歡呀！
那他這個當哥哥的能怎麼辦？只能認命了。
只是，楚嫻的擔心是不是太早了些？
而且，如今皇帝春秋鼎盛，且儲君名分早定，他家小妹怎麼會因十四阿哥的天分而露出憂慮之色呢？
實在有些，不尋常了。
難道是，妹妹嫁進皇家這一年，心大了，想要的多了？生出了些大逆不道的狂妄心思？
看似隨意地朝四周瞥了一眼，確定沒人在觀察他們兄妹，確定沒人能聽到他的聲音，五格拎著青花茶壺給楚嫻杯盞裡續了水，輕聲似隨意問：“那把椅子，妹妹想坐？”
楚嫻回神，有些納悶：“那把？哪吧？”
這是什麼暗號？
這下輪到五格皺眉了。
他妹妹沒這個想法？難道他想錯了？
還是說她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六月份，太子就要大婚了。”五格提示：“聽說到時候太子妃的十二抬龍鳳喜轎會從大清門抬進紫禁城，那可是普天之下所有女人的夢想。”
“大清自開國以來，從大清門抬進紫禁城的女人，只有順治爺的廢后和當今太后。”五格輕聲說著，一眨不眨地盯著楚嫻的表情。
楚嫻想了一瞬，搖頭：“我一點也不羨慕太子妃。”
“為什麼？”
“唔……”楚嫻轉了轉漂亮的眸子，然後嘴角微勾，露出標誌的軟笑。
歷史上的太子被廢了，太子妃自然也會被廢掉。一個被廢掉的太子妃，沒什麼好羨慕的。
這話不能說，只好微笑。
可這笑容落到五格眼裡硬生生讓他覺得有些耐人尋味。
“妹妹長大了。”他壓著聲音輕聲道，不是小時候那個跟在哥哥屁股後面追著跑的小丫頭了。
“嗯？四哥這話什麼意思？”楚嫻反問。
“太子妃卻是沒什麼好羨慕的。”五格壓著聲音，依舊是隻有兄妹倆能聽到。
楚嫻的笑落到他眼底的一瞬，他想起來很多個歷史上的典故。
譬如漢武帝年間的戾太子劉據，再譬如唐太宗年間的廢太子李承乾……
都是名分早定的儲君，但沒過幾年都成了活靶子，被兄弟們、有野心的朝臣拉下儲君寶座。
太子、太子妃，這位置的確沒什麼好羨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