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場上丟了魂的人變成了兩個,李映荷美麗的臉龐上此刻也盡是迷茫,她不斷四望像是溺水之人想要尋找一根救命稻草,終於她發了瘋似的抱住了自己未婚夫林勇赫的褲腳口中說著:“勇赫,你要相信我,他們都在胡說,你要相信我,現在也只有你會相信我了。”
林勇赫此刻同樣臉上表情複雜,但卻還是默默地將自己從李映荷的懷抱中抽身,同時抽走的還有她僅存的信念支柱,林勇赫用行動回答了自己的未婚妻。
知道自己費盡心機卻將失去一切的李映荷仰面癱倒在地上,任由淚水自臉頰兩側汩汩而流。此刻她想起的是自己從小到大與葉鶯相互依偎的日子。兩人都是生活在孤兒院中的孤兒,葉鶯稍大所以一直像一個大姐大一樣保護著年少時有些膽小的李映荷,漸漸兩人無話不談,兩人吃同桌寢同床,兩人出現了她們獨享的青春期秘密,兩人忐忑中嘗試了共同的好奇,長成少女後的二人更是互相許諾不婚不嫁,永遠屬於彼此。在一句“吃男人的,用男人的,但我們卻是男人得不到的。”的調笑話語中兩人用尾戒見證了約定。
可是李映荷累了,她不再想只能一直躲避著世人的目光生活在陰暗的角落,不想再只能在不同的男人身旁漂泊卻沒有港灣。她感覺自己一天天在變老,如果自己老了之後容顏不再呢,與葉鶯之間的純真約定真的可以不敗給物質匱乏嗎?如今她好不容易有機會嫁入豪門,好不容易有機會能有安穩生活的期望,她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可是葉鶯卻還在一日日與自己回憶童年,一日日提醒自己與她的約定,李映荷知道葉鶯一定沒有打算放過自己。葉鶯的愛是束縛,而李映荷卻希望葉鶯放手。
李映荷不再流淚,她掙扎著坐了起來用仇恨的目光看過在場每一個人最終定格到了呂厚波身上,她開始以一種嘶啞瘋狂地語氣對他說道:“你怎麼不哭了,你繼續哭呀,你平日裡任葉鶯予取予求的樣子真是可笑,你知道你在她眼裡不過是一隻掏錢的皮夾子嗎,你知道你自己就是一隻永遠舔而不得的狗嗎?這裡是荒野,荒野裡發生的事情又算了的了什麼呢?只要我回到城市裡又有誰會追究呢?對的,我還有未來,而今天的事我總能忘掉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反正總能忘掉的,哈哈哈哈。”說著李映荷開始瘋癲般地大笑著。
陳正平在一旁看著陷入癲狂的李映荷冷冷地說:“根據聯邦法律雖然一般不會特意出動警力調查發生在荒野中的案件,但對於案情明瞭證據清晰加害者與受害者雙方都為城市戶籍的案件檢察院依舊會對其提起公訴,也就是說現在你只要回到城市等待你的會是牢獄之災。”
李映荷再次陷入了呆愣,這一次她雙眼無神口中再無一句話。
一片沉默的環境中老爺子對楚東說道:“案子既然結束了就收殮死者吧,也讓他們早日安息。”
楚東撓著頭想了想彷彿想到了某個好主意般開心地去將兩個房間裡的床板拆了下來,他計劃著將屍體安放在床板上後用被子和床單壓在其上後用釘子釘住四角,如果還無法固定就再用膠帶捆住。
就在楚東正發揮著自己的奇思妙想做手工搬動屍體的時候從葉鶯身上掉落了一封信。
原本正想離去的陳正平看到掉落的信快速上前拾起觀看,沒多久陳正平一聲嘆息將信丟到了李映荷面前:“你原本不用動手殺她的,她早就有了死意。”
那封信是葉鶯的遺書,其中寫著:“此信給我愛的人,映荷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離開這個世界,我唯獨高興這個世界還有你能為我悲傷,但悲傷不需要太久。我願做你生命裡的過客,做你回憶裡的嘉賓,希望我的離去能讓你獲得更好的生活,獲得你小時候所希望的安穩的生活,其實我是多想直接給你想要的生活呀,但既然你已經有機會獲得這樣的生活那我就應該放手的。可惜我放不開,或許只要我活著對你的佔有慾就是無窮的吧,那些說愛是放手的人都是在放屁,誰的愛不是自私的呢?原本寫這封信之前我準備的是安安靜靜的平和的告別,可提筆之後卻忍不住開始胡言亂語起來,那就這樣吧,我已經想好放手的方法了。在我最後的這個秋日裡,在無盡的楓葉簇擁下,秋日裡的楓葉是血的顏色,秋日裡的楓葉也是火的顏色,願我在這紅海中燃盡我的一生,點亮我愛人餘生之路。”
對於丟到自己面前的信李映荷沒有任何反應,靜止地彷彿已經死去。
眾人逐漸散去,日落又升,一日過去了。
老爺子如同往日般坐在自己房間的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
“小楓啊,那個富家子弟走了?”
“走了,還幫我們帶走了那些死者的遺體,我看他人挺好的便教了他些真東西。”
“應該的,那個小姑娘還在嗎?”
“還是像木頭一樣不吃不喝對外界沒有反應。”
又過一天,老爺子依舊詢問了李映荷的情況。
“還是不吃,不喝,沒有反應。”
到了第三天老爺子還沒問這個問題楓山居士已經說道:“她什麼也沒說便要離開,我便讓楚東放她下去了。”
老爺子長長嘆了口氣:“我們終究管不過來這世間所有的事,這樣也好,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