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老頭呵呵笑著像是並不在意陳正平的失禮:“你們局裡的入門任務是獵殺野獸?”
陳正平依舊閉著眼睛用若有若無的聲音回答:“是的,但我這次還親手打死了一個荒野人。”
耿老頭算是看著陳正平長大的也明白了他此刻的想法,只是說道:“既然人都死了就算分出對錯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就在耿老頭話音剛落,外面的街道上卻突然開始變得嘈雜,沸沸揚揚的人聲之間陳正平只能隱隱約約聽到拒絕、抵制、高價、陽光下的土地之類的詞彙,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街道上大概又是一場遊行。
“耿爺,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此前在荒野建立無護罩衛星城的議案昨天被聯邦會議否決了。”
“好不容易有點希望結果也破滅了也難怪他們出來遊行,也不知道這次遊行能不能爭取到公投。”
“他們只不過是在迷惘。”耿爺說著將門關上,並開啟聲音隔絕裝置然後繼續道:“就算是公投他們也很難得到想要的東西,不過是對無根無基之人的又一次霸凌罷了。”
整個空間隨著店門的關閉開始變得安靜下來,陳正平這會兒睜開了眼睛看著耿爺,而後又閉上眼睛說道:“我也在迷惘。”
“我知道你想我以過來人的經歷給你些建議,但事實上只有自己選的答案才能讓自己滿意。換句話說迷惘代表有選擇的權利,我在你這個年紀大多數人在被迫穿著簡單的防護服頂著核輻射殘留在廢墟上重建城市,迷惘就代表著死亡。”
陳正平沒有說話,空氣陷入了安靜。
“睡著了?”耿老頭問道。
“沒”
耿爺像是欲言又止,最後說出口的是:“你還是先睡會兒吧,我去給你拿條毯子。”
“耿爺,我現在至少想通了一點,我入隊以後會把工作的重點放在灰燼組織,我父親因他們而死,更何況他們是純粹為了犯罪而生的人,針對他們總歸是沒錯的。”
耿老頭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卻換了個話題:“平娃子,明天我要出個遠門,短的話一個月,長的話三四個月也就回來了。”
卻見陳正平聽了這話猛地坐了起來問道:“耿爺準備做什麼事?”
卻見耿爺只是擺了擺手示意陳正平躺下,又抽了條毯子扔給他,然後才慢慢說道:“我去見見我兒子。”
陳正平有些驚訝,他並不知道耿爺有個兒子,但按常理卻應該是他兒子動身過來,而不是讓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舟車勞頓。
“我和您一起去吧。”陳正平說道。
耿爺搖了搖頭:“用不著,我還硬朗得很你就幹你的事去,我回來再仔細聽你的工作經歷。”
陳正平知道倔強這個性格跟了耿爺一生,他也不能繼續再勸什麼。他默默撐開被子躺下蓋在身上,然後說了句:“我晚上醒來耿爺給我燒個紅燒牛肉吧,我加深一下對美味的記憶然後等您回來。”
耿老頭會心的笑了,陳正平也笑了,這也許也是一種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