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越發大了。
水汽瀰漫,陰寒刺骨。
法壇上香燭卻頂著急雨搖曳不滅,在空中暈開一圈淡淡的光環。
如神似佛。
遠處街口,幾家電視臺依舊堅持拍攝。
還有電視臺主持人興奮的如同連珠炮般的播報聲音。
我轉身,走回法壇前,背對著靚東眾人,取符在燭火上燃了,往空中一扔,取桃木劍,掐五雷訣,步罡踏斗,每踏一步,即唸誦一句咒文。咒曰:“五方雷帝鎮乾坤,北斗璇璣鎖鬼門。三清敕令誅邪祟,八卦煉形化劫塵。天蓬天猷橫戈立,翊聖真武劍光分。陰炁盡伏陽火熾,急急如律攝魂真!”
咒語念罷,抓了法壇上的酒碗往嘴裡一倒,旋即往空中一噴。
轟的一聲大響,火焰如炬,光芒四射。
便在這火焰光芒映照下,暴雨中現出綽綽的模糊鬼影,密密麻麻沿街而立,血紅的眼睛開合不定。
強烈的陰氣瞬間瀰漫街頭。
無論是站著的文小敏一眾海狼,還是跪著的靚東一眾古惑仔,被陰氣一衝,全都不由自地的哆嗦起來。
四下裡響起不受控制的驚恐尖叫。
我右手抓起壇上法鈴急急搖晃,左手掐訣引了眾鬼往法壇上早就準備的罈子裡引。
眾鬼不由自主地往前移動,但卻不甘心束手就擒,拼命掙扎往後退卻。
場面一時焦著。
我怒目圓睜,全神貫注地大力搖鈴引訣。
如此持續了足有十幾分鍾,確保四下圍觀的人都看清楚,電視臺把滿街鬼影錄下來,方才怒喝一聲“收攝不祥”,猛得往外噴出一口舌尖血,把法鈴往法壇上一拍。
法鈴碎裂。
法壇搖晃。
地面震動。
掙扎的一眾鬼影登時失守,化為一道滾滾黑氣,不由自主衝進壇口。
不多時,黑氣盡數鑽進罈子。
我立刻拿出符紙封了壇口,又取出一方法印,往上一印。
有微微光芒自壇口浮起,在空中化為九個金燦燦的大字“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金字在空中一閃即逝,化為一束金光落回壇口。
我長長鬆了口氣,仔細把法印收回袖子裡,拍了拍罈子,笑道:“這陰兵已經全都被我收伏,再也不能在此作祟了。”
文小敏立即帶著一眾海狼齊聲道:“恭賀真人收攝不祥,還太平於港島。”
我擺了擺手,轉身來到靚東身前,俯視著他,道:“我聽說過你,敢搶我門下的生意,真是好大的膽子。誰指使你的,老實交代,我給你一條活路,我方才已經祭告天庭,請雷公電母祝陣,如今這兩神就在天上看著,但有心懷不軌,言不由衷,敢於欺瞞,比天打五雷轟而死,魂鬼必墜入血湖地獄,受無盡折磨,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靚東伏在地上,瑟瑟發抖,顫聲道:“老神仙,是洪元指使我來搶生意的,他還說不用害怕你,他已經請了比你更厲害的在世神仙,只要你敢露面出頭,就讓你有來無回。我是粗人一個,頂天看場子收點保護費掙些辛苦小錢,不懂經營水貨生意,從來都沒想過要搶來自己經營。就算真能搶到手,最後也是洪元拿走,我什麼都落不下。老神仙,我冤枉啊。對了,這,這些人,說是我借的兵,其實都是洪元打招呼各家字堆才借給我的,也不是白借,都打了欠條,將來要按借兵的人頭和損傷還錢,其實我根本指使不動他們,他們都不聽我的……”
跪在他後面的一眾古惑仔聽了他這話,產生一陣輕微的騷動。
我抬眼掃視,道:“怎麼,你們不服,想跟我鬥一鬥?哼,一群下九流的玩意,也敢跟我在這裡呲牙!不想死的,全都給我趴到地上,磕九九八十一個響頭,磕好了,放你們一條生路,但凡誰有一個頭不響,那就把腦袋留下來吧!”
背上飛劍鏘的一聲飛出,在空中交叉撞擊,火星四射,更有細小電光在劍身上蹦躍。
一眾古惑仔嚇得紛紛趴到地上,咣咣磕頭。
三兩個頭磕下來,便都把腦袋門磕得血肉模糊,卻兀自不敢停下。
我仰天長笑,不屑地罵了一句“土雞瓦狗”,一甩袖子,轉身就往法壇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