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破裂,手掌穿出來,正託在大錢上。
穆鷙得意地笑道:“這種小把戲,有什麼值……”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就滯住了。
老許託著大錢的手快速向下墜落。
他臉色大變,沉腰坐馬,吐氣開聲,發出一聲怒喝。
便聽布帛撕裂聲響。
胳膊上賁起的肌肉把棉大衣的袖子撐裂。
可是手掌卻依舊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他立刻把另一隻手託下去,全身發力。
然後,好像一截木頭一樣倒頭栽下,把桌子砸得稀爛,一腦袋撞到地上。
兩隻手掌,被大錢牢牢壓在地面,任他怎麼怒吼發力,都動彈不得。
“慢慢來,不要急,我會在京城過完年再走,想要拋,隨時可以來找我。”
我撮唇一吹,大錢如同迎風樹葉般飄起,落回手中,旋即拎起行禮包,起身自穆鷙身邊走過。
穆鷙臉孔漲得通紅,道:“你別後悔。”
卓玉晴拎著裝好的餃子走出來。
我接過餃子,說:“魚好好養著,我回頭來取。”
卓玉晴應了一聲,道:“外面風沙大,我給您拿個棉口罩帶吧。”
我擺手說:“不用,小風小沙,不算什麼。”
走出餃子館,就見門前街上站了好些人。
剛剛被趕出來的那些人只佔了其中一部分。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就在眾人注視下,昂然穿過街路,來到白雲觀前,翻牆而入。
剛一落地,就見前面站了老道士。
滿臉皺紋,又高又瘦,原本花白的頭髮卻是全白了。
我招呼道:“照月道長,你也在這裡等著呢?”
照月道長嘆氣道:“所有人都在等,不差我一個。”
我說:“那我能進不?”
照月道長說:“你其實敲門就可以進,沒必要翻牆,正大光明的走門不好嗎?”
我說:“這正道的門不好走吶,還是翻牆方便。”
照月道長就又嘆氣,說:“小陸元君天天翻牆鑽窗就是不肯走門,是跟你學的吧。”
我笑道:“那你可是高看我了,我哪教得了她這個。”
照月道長接著嘆氣,道:“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本就無法無天的性子,以前沒人敢在她面前這樣做,她自然學不到,碰上你這麼個百無禁忌的,可不是就學壞了?”
我同情地問:“這個學生不好教吧。”
照月道長摸了摸滿頭白髮,道:“自打她來了,我沒有一晚能夠安睡,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三年後她畢業。”
我說:“挺大個白雲觀,又不只是你這麼一個道士,不如多找幾個人分擔一下?”
照月道長愁眉苦臉地道:“你看只要你們出現在的地方,他們連個面都不露,就知道這事有多難了。唉,我解放前犯了點錯誤,五零年被揪出來差點槍斃,是黃元君把我保下來,便答應以後給她照看三年徒弟。她的大徒弟我是見過的,多好個姑娘啊,我還以為是照看她呢,當時還覺得是個不錯的機緣,哪知道她會折在……咳咳,哪知道她這二徒弟完全掉了個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