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敏平靜得有些淡漠地把他的話頭堵了回去。
苗正平垂頭喪氣地上車走了。
我依舊把文小敏安排在客房休息。
前半夜睡得挺安穩,後半夜卻跑來鑽進了我的被窩裡。
全身都是冰冷的汗,緊緊摟著我,瑟瑟發抖。
“我做了個噩夢,夢到張老班主跑來找我索命。他死了之後,我每天晚上都會做類似的夢。”
我拍了拍她光滑的背脊,沒有說話。
客房裡有香,她不會做噩夢。
只是找個來爬床的理由罷了。
蘭彩出身,這本就她們混跡江湖的看家本事。
我要不讓她爬這個床,她不會感恩戴德,反而會憂懼不安,由此必然會安排後手以防測。
男女之事,放在維繫關係上,自然不可靠,但卻可以讓弱勢的一方安心,不至於因懼生怨,從而催生出反叛的心思。
情緒稍稍安定下來之後,她就試探著纏了上來,慢慢由小心翼翼變得熱情似火。
沉重的喘息逐步變成了婉轉呻吟,很快又變成縱情嘶叫。
我提醒她小聲點,不要打擾到我師姐。
她緊咬著嘴唇,把忍住的聲音全都變成了動作上的瘋狂,直到把所有的壓抑都盡情發洩出來,才摟著我沉沉睡去。
我合上眼睛,突然覺得有些不妥,再重新睜開,側頭向視窗看去。
一個模糊的黑影趴在窗上,兩眼血紅,死死盯著屋裡。
窗臺上的香頭明滅不定,黑暗中彌散著灰白霧氣。
我翻身下床,從床頭拿了一張黃裱紙,走到窗前,抬手推開窗戶,凝視著那個黑影。
這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頭,面色猙獰,胸前有個血淋淋的窟窿。
窟窿裡有一顆殘缺不全的心臟,看上去是被什麼東西給啃了一半。
這是本命蠱反噬所致。
死前受盡蠱蟲食心的痛苦。
他是張老班主!
有意思。
居然還真的一直纏著文小敏。
他沒有這個本事。
那問題應該出在他的本命蠱上。
這蠱有些門道。
窗子一推開,張老班主就想跳窗進來。
可是一接觸到灰白霧氣,就好像被開火燙到了一樣,忙不迭地退回去,不敢再進屋,只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笑了笑,轉身推門,走出臥房。
陰風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