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頓,方信終於正容說著:“公子這三年來,時時來此,為禮甚恭,也送了不少禮來,不知公子所求何事?”
這三年來,這朱新卻是沉的住氣,處處周全,但是不說一字,方信倒不必考驗人家十年八年的,現在的心意已經足夠了。
聽了這話,朱新頓時大喜,起身,然後直直拜上,說著:“學生本是世家之子,這世上浮華,卻早已有了,現在學生只想求仙問道,與世長生。”
方信聽了,卻也毫不驚訝,徐徐說著:“你先起來,我們慢慢說話。”
朱新跪在地上,說著:“學生豈敢?”
但是見得方信有絲不耐之意,這三年來也知脾氣,卻還是深拱為禮,起來了。
方信這才說著:“你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了,你誠心向道,我豈有不明之理,你可知道,你先前遇得的周道士,卻也是修仙之士?他今年已有一百三十歲了。”
朱新頓時大驚,說著:“學生早有所覺,卻不想真是仙人,看模樣不過三十餘,真正是容貌不衰。”
“你和他相交更長,你可知他為什麼不收你入門?”方信也取出一杯酒來,聞著香氣,對著朱新說著。
“學生不知,也許是學生根基淺薄,不堪造就。”
“根基淺薄,不堪造就,這要看哪個方面的,實際你身有赤氣,受蔭於火德,算是根基深厚了,只是卻用在了富貴方面。”方信看了他一眼,說著:“這富貴入骨,幾是天定,卻也無法可想,如是普通傳教之門,得了富貴子弟卻有普傳,但是周道士師門卻是正規修仙門世,不貪圖世上香火和錢財,所以周道士才不肯收你入門。”
這短短几句話,頓時如冷水一樣潑了下來。
怔了半刻,朱新就說著:“難道此生就再無仙緣?”
成仙是他一直來願望,這時說到這句,竟然不禁哽咽起來,兩行清淚而下。
再怔了片刻,卻拜了下來:“周道長說你是異人,必有法救我。”
方信見了,這才笑的說:“倒也不是無法可想。”
一聽這話,朱新連忙磕頭說著:“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方信淡然說著:“起來說話罷,認真聽著就是。”
朱新不敢違抗,卻站在了下面。
方信沉吟片刻,說著:“你的命中,前三十年富貴卻是必然,本來三十年後享德而盡,卻有著一劫,如是度過,就是轉命之時,塵緣漸消,那時或許有可仙緣。”
朱新聽了,大是失望,卻又聽方信嘆的說著:“你可知仙緣何來?”
“學生不知,還請先生賜教。”
“仙緣是由求道之心而啟,這有著求道之心,就有緣分,但是緣分卻還有深淺,這就是根基了。”
“與你來說,要增加仙緣,卻只有積累功德,功德在身,所求必應,這氣運自然就轉為仙緣上了。”
聽了這二段話,朱新想了一想,果然有理,又問著:“那如何積累功德?”
方信淡然說著:“你本有富貴,顯是入仕,既然如此,可先得公門功德。”
方信自己也是公門功德入手,對裡面關節卻是清清楚楚,這朱新這幾年卻也見得誠心,因此就指點的說著:“仕途之道,是人不能無私,是人不能無爭,太過無私者無魚,卻是連站也站不住腳,而不爭更是取敗之由。”
“正是如此,仕途之道,爭於廟堂,口舌之間就可殺人,還請先生指點。”
“其實也沒有什麼,我給你七字訣——爭私而不忘持公!”方信說著:“官場之上,不得已的事情很多,有時傷人破家,損了陰德也是無奈,但是你只要爭私而不忘持公,這爭來的權力,能用在公事上,就有千倍百倍的功德。”
“殺得一人,救得百人,毀人一家,濟得千家,世界上哪有完美之事,這公門功德,卻也是如此罷了,只要你持此心,積得功德在,能三十年塵緣漸消,必有機緣。”
“不過雖說如此,但是有些人可殺,有些人不可殺,有些時候可激進,有些時候必要急流勇退,這就看你的本事了。”方信就簡單的說著,提點到這裡,也差不多了。
朱新聽了,卻是緣分到了,頓如醍醐灌頂,心中歡喜,突有一念,又使他拜了下來,問著:“雖說如此,也有區別,先生可有讓我得大功德之事?功德之道,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