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山橋縣縣府之內,有一個道觀,卻是四周植了一片竹林,一陣風過去,微聞竹林之聲,果然是清修福地。
裡面供奉的,卻是三清,一直以來,道觀中也有施符治人,眾人到了道觀之後,也上些香火,裡面有一個周道士,也經常在作些善事。
這日,正招待了數人上香,就聽見外面驚喜的說著:“下雨了,下雨了。”
周道士一看,果見雨水連綿,絲絲潤物,而四周懂農的人,都露出喜色,就在外面紛紛議論著。
“真是好雨,這一場雨,就當得我三年之功!”周道士向上看去,眸露奇光,片刻後嘆息著。
他居於此道觀,作些善事,侍奉三清,無非一方面靜修,一方面積累些功德。
這個世界,可沒有什麼殺妖有功的說法,只要妖精不傷人命,就是無罪之身,天生萬物,是以賙濟。
功德還必須日常中尋得,可是一人之力,又不能直接顯示神通,這功德也是難集。
方信和蕭冰靜坐在雲層之上,一方面控制著雨絲,一方面又靜冥修行。
這雨絲連綿下了三個小時,才緩了下來,卻是已經足夠了。
雨一停,是大功告成,方信沉下心來,仔細檢查著,片刻之後,笑著說:“這一場雨,我得了一千二百功德,你也得了六百功德,果然不枉我把握關竅。”
這場功德,說穿了,也就是“順天應人,恰到好處”這八個字,那白蛇不懂天時,不順人心,又好血食,折騰三百年也只得了三萬功德,效率自然與方信完全不一樣。
兩人隱身下降,直到街道之上,才化得了兩個年輕男女,相貌樸素。
這時,雨雖然沒有主持,卻也順著自然,不是立刻就停了下來,但是畢竟小上許多了,幾乎不能溼了衣服,因此縣城諸街上,賣菜,打油,灌醋,買賣貨物,就已經來來往往,雖然不算是非常繁華,卻也不錯了。
“這裡的世界還是相當平靜的。”蕭冰打量著四周,說著。
這時,雨絲幾近於無,卻還在下著,落在臉上,涼絲絲甚是清涼,方信點頭說著:“這幾年忙著鞏固根基,卻還沒有四處看看,不過以前實在沒有辦法。”
蕭冰笑了:“這我知道,你也不必事事解釋,我還沒有這樣敏感。”
蛟化為龍,必水漫三千里。
至於七海之上的龍王品級,如是出行,必起魚鱗雲,天雷自生,周圍百里,電閃風動,玄穹陡暗。
這些並非是故意排場,而是神力所致。
想龍王得一海之力,大海迴圈流經於身,時時不休,這一出動,就一點點餘波,也可使海上生風起浪了。
就說臨江水伯,也有三百里臨江之力,如是等閒出動,也風雨大作,不但臨江上浪濤滾滾,就連沿江地區也立下風雨。
所以大凡神職,有點不好,就是不能輕動,一動就說不定要弄出事端來,折了功德。
只有身臨其境,才知道以前志怪中,說什麼天帝規定好什麼時辰,什麼地點,下幾分雨之類,全部是胡說。
五行運轉,更在於自然,誰能一舉掌控整個世界,連巴掌打的地方也規定好下幾分幾毫的雨——這不是扯談嘛?
神明之力,也是順應自然,只是適當調控——比如說,雨大了,可以調著少上幾分,雨少了,可以調著增加幾分,但是能調整的,也是有限。
自然運轉,自有大道,不是神明能全盤操縱的,就算是天帝也是如此,而且天帝如果事事親為,要下面神明何用?
方信當這個臨江水伯,之後就更沒有誰跑來指手劃腳,怎麼樣呼風喚雨,運轉神力,這是水伯的事,作的好,恩澤一方,不但有功德降下,天庭也自會記錄,備日後升遷之用,作的不好,亂起風雨禍端一方,自然也會折了功德,積多了也會天雷降之。
操縱風雨,也是一門深奧的學問,一片降雨層吹過來,神明怎麼樣“四兩撥千斤”,怎麼樣巧妙的利用自然,而事倍功半,使降雨刮風都適當——這可是日後主世界氣象局的事情了。
以一人之力,當得氣象局的工作,當然很麻煩很辛苦,蕭冰這就明白那條白蛇為什麼辛苦了三百年,才得了三萬功德——憑它這點本事,又能作到什麼程度?而且動不動就會禍及百姓。
只有現在,方信以水德玄黑之氣駕御,卻可容一江之水而不洩漏,才能從容在地上行走而不至於惹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