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回想,於康在崖底,那黑衣人或許早已知曉,並藏在暗處,只在等一個機會。而那黑衣人也終究是顆棋子,用完便會被處理的悄無聲息。
突然間,餘亦想起那日帶著於康上山宣佈死亡時,衝上來的大理寺士卒。心中一橫,畢竟能否調出大魚,還要看這隻小蝦米了。
再回過神時,餘亦才發現已經走到了四海定安居。想起娘子理應在家,便想著離開。剛走出兩步,身後響起了徐陽秋的聲音:“餘亦…”
餘亦一頓,回頭便見到了徐陽秋略帶凝重表情的臉。
徐陽秋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張口道:“來了…”
看見這兩個字,餘亦腦子‘轟’得一聲炸開,他自然知道這句‘來了’是什麼意思。未多做停留,他衝進來四海定安居。
一眼望去,白江宜,沈煊,婉容,阿兮,青衣,葉行舟,老孫頭。
所有人都圍坐在當中的一張圓桌之上,無一缺席。
而在其中的便有一個許久不見的人。
原呼嘯山莊莊主,如今在北汗輔佐顏天成的徐陽秋兄長。
徐晨冬!
見到他,餘亦便知道,北汗局勢,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有了足以影響到天下格局的變化!
徐晨冬此時還是那副乞丐裝扮,見到餘亦才趕忙起身展袖作一長揖:“參見臨王殿下。”
餘亦輕皺眉頭:“徐大哥…”
徐晨冬重重頷首。
白江宜面色更是凝重,雙眸落在餘亦身上,貝齒輕咬下唇。雙手相握,指甲死死扣進掌心肉中,
四海定安居,白江宜的書房中。餘亦、徐晨冬兩人在窗邊相對而坐,一旁茶壺騰騰冒著熱氣,兩人都為急著說話,只是看著外面繁華熱鬧的市井。
餘亦先收回視線,端起茶壺給徐晨冬沏了被熱茶。徐晨冬手指輕釦桌面,莞爾一笑:“這天下若都能這般祥和便好了。”
茶壺迴歸火爐,餘亦輕握茶碗,又將視線投了出去:“這天下,總是表面祥和,實則暗潮洶湧。”
徐晨冬吹散一股熱氣,抿了口茶,點頭讚揚:“好茶…”
餘亦輕笑:“我家娘子好友制的,喜歡可以帶一些回去。”
徐晨冬沒有推脫,又回到了方才的話題:“燈下黑,沒法子。”
餘亦不置可否,又問道:“如今北汗,是何局勢?”
徐晨冬一怔,調笑道:“看樣子大戰結束,北汗真就沒有殿下的暗探了…”
“自身難保,無心顧及其他。”
徐晨冬微微點頭:“天下三分,西楚從不參與他國內戰。而慶陽,有殿下在,王上放了一百個心。於是王上便從三國交界處入手,擴大版圖,待顏天縱發現時已經有了自己的勢力。王上蟄伏多年,自有自的手段。如今已到關北附近,只要破了原州,便再沒有任何阻礙,只是那北汗宇文家族死守丘州,丘州易守難攻,所以一直僵持不下。”
“如今周邊大軍不敢輕舉妄動,王城援軍已在路上,而原州便是破局之處。”
餘亦面色如常,飲盡杯中茶,道:“展開說說。”
徐晨冬淺笑道:“殿下可還記得三和賭坊?可還記得司家兄弟?”
餘亦眉頭輕挑,點頭道:“自然。”
“那司家兄弟與那原城守城將軍是本家兄弟,宇文家與司家是世交,王上逼近丘州,司家就派軍援助了,所以,便到了殿下您出手的時候了。”
餘亦不禁哼笑,看著徐晨冬搖了搖頭,道:“顏伯伯算盤打的倒是好,我在北汗也算是人人得而誅之,讓我去原城,倒是個好法子。”
徐晨冬笑著起身展袖行禮:“還望臨王殿下,莫要計較。”
餘亦換以含蓄微笑:“自然不會,但我有條件。“
徐晨冬一臉早已看穿一切的模樣:“事關兩國,自然得有條件。”
“商,禮,兵。儘管提便是。”
餘亦輕輕點頭:“其他倒也沒什麼,我也只是個領軍打仗的將領,具體還等一切結束後,做客慶陽皇宮再議吧。”
徐晨冬明顯一怔:“臨王殿下不怕我們卸磨殺驢?”
餘亦拿起茶壺,為他重新斟上茶水,面色淡然掛著和煦笑容,道:“那我便殺去北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