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噠噠……
嘹亮的嗩吶頓時威懾全場。
什麼叫樂器之王啊?
吹嗩吶的匠人鼓著腮幫子一吹,管你發什麼聲的,任人們七嘴八舌,是哭是笑,都得跪著,天地間只餘下這一個聲音。
沒人覺得突兀誇張,榜單都出來了,會試頭名,就得這個排場,值得這個陣仗!
方明鏡朝嗩吶匠扔去幾兩碎銀子,瞅見失魂落魄的池半溪,搖著頭,低聲對身邊的同鄉友人道:“這池半溪是半坡居士的弟子,為人也是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
“我本以為有點能耐,還有結交的意思,沒想到是個銀槍蠟頭,看這模樣,根本沒考中。”
“到底還是長輩懂得多,說的沒錯,詹州能學個什麼東西來,窮鄉僻壤,就算讀了點東西,朝中沒人,一輩子也就當個縣令。”
方明鏡說的倒是事實,個人能力重要,人脈同樣重要,才學不相上下的兩個人,一個人在地方上做小吏,一個在中央做官,眼界不一樣,經歷不一樣,要不了兩三年,差距就出來了。
不再操心他人,方明鏡看著榜上自己的名字,心中狂喜。
淮州府解元,基本保證了會試前三,但能不能奪得第一,其實他心裡還有些不確定。
“今夜再去懷春院一趟,看看能不能遇著趙公子,恩同再造啊!”
在考試的時候,他就發現懷春院遇著的那個趙公子,押中了好幾題。
像是策論這種大題,都是當日晚上喝花酒的時候,一同討論過的,寫起來得心應手。
可惜前三之中,沒有一個姓趙。
“如果趙公子參試,這頭名必是他的,看來趙公子應該是打算參加下屆科舉。”
“也是,看趙公子年紀甚輕,家中長輩肯定希望讓其多歷練歷練。”
“不過也好,下次科舉,我必定已經身居高位,到時候得多幫襯幫襯他。”
“淮州人幫扶淮州人!”
“誒...這第二名,第三名,怎麼這麼熟悉?”
方明鏡仔細看了看後面的名字,滿臉錯愕。
這怎麼可能?
第二名、第三名,都是淮州士子,淮州人包攬前三?
他已驚訝的下巴都合不攏了。
再往下看,全是熟悉的名字,全是江淮士子。
不僅僅包攬了前三,還包攬了....整個會試榜單。
貢院外計程車子們,也發現了問題。
所有人都已經忘記了呼吸一般,像見了鬼一樣。
方明鏡以為自己看錯了,甚至覺得,官員貼錯了榜,貼成了淮州府鄉試的榜單。
他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眼睛,名字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官員出來,說榜單放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