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似乎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襬，最終還是抬起了眼皮看著司墨道：“我這幾千年來，將這一界的父神得罪得很慘，所以修為也一直在倒退。
我不知道你說的，跟你回妖界是什麼意思，但是也知道我的身份特殊，想要進入別的種族，肯定會徹底得到父神的厭棄。”
聽到睚眥這麼說，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司墨心底還是咯噔一下，有一種鈍鈍地不適感從仙心的位置一點一點的擴散出來。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陽光開始隱沒了下去……
她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睚眥的聲音此時又再次響了起來：“跟你去妖界，重新修煉成大妖，聽上去是一個很宏偉的目標，我不知道自己跟你到了妖界，我會變成怎樣的模樣，是依舊還是一隻睚眥，又或者是變成什麼。
我在這一界，還真的沒有見過真正的妖族是什麼樣的。舉目所見的，都是天族，又或者似乎魔族、鬼族、人族又或者是上古遺脈。
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種族自稱為妖，真不明白，你這小丫頭是怎麼想的。難道‘妖’不是一個貶義詞嗎？呵呵……”
睚眥一邊說著，一邊撫了撫他自己的頭髮，隨著他這樣的動作，周身的氣場也變得很是溫和起來，而窗外的天彷彿更陰了幾分。
下一刻，更是有一陣陣狂風從天河水面吹了上來，院子裡櫻桃樹的枝葉被吹得嘩嘩作響，暴風雨前的溼氣從窗外飄進來，飄進了兩人的鼻間。
“小丫頭，你知道，我是上古遺脈，更是這時間維持根本順序的九龍子之一，是不能離開這一界的，否則……我恐怕會魂飛魄散吧？”
他的手從頭上放下來，似乎是為了掩蓋自己的不安，又動了動桌上其他的幾個竹杯，將其擺成各種各樣的形狀。
而他的這句話說完，外面的雲彩似乎也偃了旗息了鼓，蔚藍色的天空再次慢慢現了出來，溫暖的陽光再次透過雲層，灑下萬道金光。
司墨想說不會，有我護持你的神魂，無論如何都不會死去，也許肉體會無法保留，但是到了妖界還愁沒有妖身嗎？
“更何況，我一界神獸，跟你去了妖界，又要如何自處呢？到了妖界，我會不會就是個異類？
又或者如你所說，我是你贏得比賽的關鍵，那麼我如果到了妖界，會不會就作為妖界對付什麼人的籌碼？
說實話，我實在想象不到，自己落到魚肉的下場，會是怎樣的情境。
丫頭，老祖宗霸道慣了，讓老祖宗再次回到裝孫子的時期，老祖宗已經難以習慣了。”
睚眥最後臉上帶著笑容，聲音裡帶著幾絲惆悵，很是艱難地將最後一段話說完，他手上的動作也已經停了下來。
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打在他的側臉上，將他一半英俊的臉孔籠罩在了陰影裡，一般面容暴露在陽光下，現出一種對立的美感。
司墨卻對這種美感沒有絲毫欣賞的心情，她只覺得自己的仙心有點兒漲，也有點兒疼，雖然她的臉上依舊保持著笑意，但是不受控制的，卻有兩行眼淚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