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一聲“變陣”，陣內的刃雨果然就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片的銀光——所有的刀刃竟然在一瞬間全部變成了直線反射的亮光。
整個陣內的黑夜瞬間被無數白光穿透，無論是怎樣的隱身，在這樣一片亮光中，也定然是無法遁形的，除非……它藏到了地底。
“唔……凡是隱身法術，其實定然逃脫不了光影的作用，你這陣法能夠參透這點，確實不容易，在凡界能夠想到這點的妖，確實是不多。
不過，可惜……我已經不在陣內了。”
冷冷淡淡又漫不經心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胡莽心下咚地一跳，還來不及轉身，先在身後布了一層防禦，然而攻擊卻並沒有從背部傳來。
真正傳來劇痛的，是他的胸骨處。
“這……怎麼可能？！”
胡莽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凹陷下去的胸骨，他此刻已經不再是一個老者的形象，不知道什麼原因，他此刻竟然已經突破了嚴琥在他身上設定的封印，呈現出了一個妖族該有的，常年不衰的外貌。
“沒什麼不可能，我沒告訴過你，我天生便是六尾嗎？”
胡莽此時已經仰面朝天，在他頭頂湛藍的天空下，墨小妖六條巨大的狐尾遮擋住了他的全部視線，只有零星的天光從她擺動不停的尾巴空隙內落下，照在了胡莽的眼睛上。
“我……不甘心……”
胡莽喃喃地道。然而這話還沒有說完，天上的六條尾巴已經全部向下，直擊他周身的各處關節，短短不到三個眨眼的時間內，胡莽周身的骨頭就已經完全脫節，關節處已經徹底碎成了粉末。
劇痛令他周身抽搐，而內臟被斷裂的骨茬扎碎，令他痛苦不已，又不至於一時間就死去。然而即使這樣，他嘴角依舊上彎，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今天就算這樣狠毒地殺了我，也晚了……”
墨小妖的尾巴已經完全收了回去，她冷漠的聲音此刻聽上去格外的無情：“你以為，你用一個被鬼魅疑惑的藍布袍就能夠在我身上施展這下三濫的蛇毒？
甚至不惜動用了你在老宅裡最後的臥底，攪亂了我和賀家的婚約，就能夠阻止我繼承家業，少了族內長老們的支援？
該說你這種沒混過家族的野妖太可憐，見識太短淺，還是該說我見識忒廣呢？真是個難題啊……“
她狀似困擾地搖了搖頭，然而就這兩句話，就已經令胡莽嘴角的笑容凝滯，他滿臉恐懼地喊道：“你竟然知道？！你竟然都知道？！！”
“我知道不知道，不重要了，你只需要知道，剛剛我在拆散你的骨頭時，已經將你給我用的那款小毒藥，放在了你自己的身上。
嗯……想必，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你就能體會到你自己用在我身上的毒是個什麼效果了。不要懷疑，為了確定這蛇毒對你這種蟒蛇確實有用，我還特意去查了查萬妖錄呢……“
墨小妖后面說的話，胡莽再聽不見，他整個人都已經陷入了某種不知名的幻覺中，這幻覺裡是他生平最難忘的那個噩夢……那個他化出蛇身，被嚴琥嫌棄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