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回答這道題？”
“這個修辭手法，應該不難。你們儘管說，說錯了我也不發脾氣。”
“沒人舉手嗎？”
何顧一邊在三排學生座位之間溜達，一邊問著書上的問題，不過是一道課後題，詢問前文的一個修辭手法，三班這幫孩子竟然集體跟他鬧失音。
何顧的腳步很慢，一雙鷹眼在學生間搜尋著，看著看著就固定在了門邊上那一排裡面佝僂著的身影上。
為了照顧學生們的視力發展，班裡兩個星期換一次座位，柳墨這丫頭上個禮拜還坐在靠窗吧？今天竟然就靠門了……
墨小妖佝僂著身子抱著一個塑膠的水瓶。這是她最討厭做人類女性的地方！尤其是青春期少女的這個年齡段！每次都會有這種腹痛難忍的日子！
今天早上數學課時她下腹一墜，然後她就知道今天日子又到了。然而她雖然帶了姨媽巾，但是止疼藥卻不是自己放在包裡的常備物。
所以就用最簡單的辦法，找同桌要了一個喝空的飲料瓶，直接去水房接了滾燙的熱水，臨時充當暖水袋使用。
但是這種墜痛卻不會因為她在上學而消失，反而是她越想集中精神渾身越是虛汗淋淋。今天上午女生們最愛的體育課她就因此不得不請了假。
同桌郭鑫知道她現在這個特殊時期需要一個倚靠，這才特意和她換了個位置，讓她進入了內側，至少疼得不行的時候能夠倚牆借個力。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催命的低沉男音響了起來：
“柳墨，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墨小妖抱著自己特質的“暖水瓶”，幾乎是呲牙咧嘴的站起來，書都沒端起來，低著頭就著桌上的十六開本念道：
“第十六段，第一句是擬人，第二句是白描，第三句用了個反覆。”
她顫顫悠悠地答完，何顧也已經從後面走到了近前，滿意地點點頭，剛要說什麼，就從側後方看見墨小妖佝僂的身形，頓時作為一個正直老師教材育人的老師，他便憋不住了：
“答得不錯！你站好了！挺大的姑娘了，怎麼還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
墨小妖怨念地聽了這麼一句訓，狠狠地扭頭瞪了他一眼——反正半年來兩妖之間的樑子已經結上了，只要有語文課，兩個人之間就會爆發一場讓全班津津樂道一天的“戰爭”。
“何老師，為人師長，嘴這麼碎真的好嗎？！”
就在何顧走過墨小妖和郭鑫所在的一排時，墨小妖“小聲”地嘀咕道。
這“小聲嘀咕”一字不差地傳到了何顧何老師的耳朵裡，他右邊的眉毛頓時就挑了一挑。
扭頭看向聲音來源，就見到墨小妖嘴唇上一點兒血色都沒有的模樣，只要稍微注意一點兒，墨小妖周遭的血腥氣味濃的他直皺眉頭。
作為一隻活了不知多久的大妖，按說對於雌性這種週期性的失血癥狀應該很是瞭解的。
然而，合窳一族多年來雖然一直都是合族居住在狄山之上，但是所謂合族也不過就是兩戶人家，恰巧的是，何顧這一代這兩家先生出來的都是雄妖……
對於雄性合窳的記憶傳承，最先解封的肯定是戰鬥以及捕獵，而關於雌性記憶傳承的解封，通常都要等到洞房花燭的那天……
所以何顧對於墨小妖此時疼痛難忍的狀態並不是很理解，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丫頭練功走火入魔，自傷經脈了？一身血氣怎麼流逝的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