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嘴上說得挺順,身體卻不聽使喚,渾身都抖得厲害。
那老翁又探出頭看了看大街上,隨後彎著腰小跑到了林見秋的身邊,伸出手扶起他,這一靠近,林見秋差點被燻暈,這老翁一身臭魚的味道。
低頭一看,只見這老翁的身上果真掛著一個布袋子,布袋子裡伸出一條魚尾巴,這臭味應就是這臭魚身上散發出來的。而這老翁的臉上則被刻了字。
記得在匕城門口跟那醉漢起衝突的時候,女俠就要那醉漢領了一個“卑”字,不過這老翁是兩個字。
“謝謝。”林見秋撐著他的胳膊,站了起來。
“小兄弟,得罪誰也不要得罪雲府的新任當家的,他可是個厲害的角色,打小就這樣,睚眥必報。”這老翁後退了一步,似乎有些尷尬,他伸出手揮了揮:“我身上的臭魚臭到公子了吧。”
這話倒是讓林見秋嗅到了故事的氣息,他再一次打量這老翁,這老翁看上去約莫六十來歲,六十古來稀,可他雖然一頭白髮,一副流浪漢的模樣,臉上刻著字,也狼狽不堪,可身子骨看著很是硬朗,聲音也中氣十足。
聽上去,似乎對雲府這位新上任的掌門很是熟悉。
林見秋正要問什麼,只聽得後面傳來一聲哨,扭過頭一看,見女俠蒙著面,站在巷子拐角那,朝著他招了招手。
“謝謝,我先告辭了。”林見秋拱了拱手,轉身快步朝著女俠走了過去,只覺得渾身肌肉疼得很,走路也不利索,女俠愣了愣後,伸出手指了指東邊的方向,轉身就走,兩人消失在了拐角處。
“哎,雲大當家換了人,又到了與千島聯姻的年歲,這江湖又要一陣血雨腥風了,只可惜我漁老九如今已無能為力。”老翁嘆了口氣,再一次坐到街角,擺著碗繼續乞討。
“臭魚老九,你這碗能不能別擺我這?”一人走了過來,伸出腳就把他的碗踢飛好遠,罵罵咧咧的:“把我這客棧的客人都給燻跑了!”
“哎呀,臭魚老九被罰一輩子要帶一條臭魚,我看你別乞討了,這條街都被你燻臭了。”
“好好好,老朽換地方,換地方。”這老翁連忙拿著自己的碗,顫顫悠悠地離開。
女俠在前,刻意與林見秋保持著距離,進了遠離雲府的一家客棧。
林見秋在後,走路走得辛苦,渾身疼得厲害。
“小二,一間房。”女俠丟給店小二一些銀子,餘光看了看四周,又看了林見秋一眼,暗示他繼續跟著。
“好咧!客官樓上請。”
這家客棧較小,客房自然比不得最好的那家,有些簡陋,而且十分吵雜。從窗外往下看,能看到對面的茶館人頭濟濟,都在坐著聽說書的說上一段。
店小二一走,女俠就把門關上了。
“你受傷了?”女俠轉過頭,目光有些緊張,看著林見秋。
“嗯。”林見秋有些沒好氣,那雲大當家一來,這妞溜得比泥鰍還快。
“我如果在那,雲大當家認出我來,你死定的。所以我必須得馬上離開,才能保你一命。”女俠伸出手,將面紗取了下來,朝著他看了一眼。
林見秋一看,什麼氣都消了。
真的。
就這姿色,膚白如雪,秀髮如瀑,臉上雖然透著股與身俱來的傲氣,可這傲氣卻更讓她顯得與眾不同,說這話的時候,傲氣中透著一些內疚。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有的女人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靜靜站在那裡,就能得到男人的心;而有的女人各種對你好,各種體貼各種溫柔,卻還是被人忽略。
很顯然,女俠就是前者。
取下面紗,站在那,就夠了。
在這個瞬間,林見秋十分嫉妒那個被人前後簇擁的雲大當家,命真好,生出來就是雲府的繼承人,且有這麼漂亮的女人被指婚給他。
而他居然還玩這麼下作的手段,找一群人學容嬤嬤扎人?!
“你怎麼會受傷了?”女俠歪著頭,朝著林見秋走了一步:“雲公子拍你的肩膀,用內力傷你了嗎?不可能啊,他無需如此。”
看,果然沒人信。
說出來,別說女俠了,連林見秋自己都不信。這麼一個雲府的大掌門,用這麼下作的手段,睚眥必報的。
“我要是說,就是他傷我了,而且是剛剛背地裡喊人陰傷我,你信不信?”林見秋一字一頓,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