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秋抬腿就往葬花房走去,小廝一下伸出手並用身體擋住了他的去路,擠出一副皮笑肉不笑:“這……這葬花房不是誰都能進的。”
“滾你的蛋!”
林見秋抬起腳就是一腳,一下就把小廝踢得往後連退幾步,瞬間臉漲得通紅,捂著胸口。
“你……你敢……你居然敢打我?!”
王媽子的貼身小廝哪裡受過這種氣?平日裡姑娘們都是好言好語哄著,時不時還得拿錢供著,這會子居然被人打?!小廝嗷地一聲從地上爬起來,舉起拳頭就要打。
“你打我一下試試?”林見秋不但不抵擋,反而把手背到了身後:“官爺的事兒,你耽誤得起嗎?!還是說,你來給他寫小傳?來,有種你就打爺爺我一下試試!”
這話一出,這小廝的臉紅變紫,紫變豬肝色,舉起的拳頭抖啊抖,就是不敢落下來。
“睜大你的狗眼睛看清楚爺爺我是誰!不是誰都能進的?!我不夠格進嗎?!”林見秋邊怒罵邊徑直往裡頭,伸出手將小廝推到一旁,跟罵孫子一樣毫不含糊:“就知道欺負人的狗雜碎!”
前方,是一扇暗紅色的門,門上用豬肉抹了一層,顯得膩膩的。這是講究,這地方的人覺得陰氣重的人,好吃豬油,抹一點好。
葬花房,往往是用於處理不幸死亡的姑娘的房間,哪個花樓不會有良人從娼的時候,流點血消點命?也有一些姑娘中途愛上公子哥,最後被人玩弄了想不開的。
所以這地方陰氣重。
而晦氣重,那是另一碼事了:這是花樓用於私下行刑的場所。
這種事情官府不管的,各行有各行的規矩。不聽話的姑娘被罰,或者得罪了客人的姑娘被打,都在這個屋子。這良人從娼,性子烈的有的是,也在這間屋子裡進行調教。
烈馬,得騎順了,才行。
無論那種,這地方是每一個花樓姑娘都不想來的。
剛到門口,正好門就開了,王媽子從裡頭走了出來,一出門,被林見秋踢了一腳的小廝鬼哭狼嚎地跑過來,欲告狀,話還沒出口呢,王媽子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隨後,看著林見秋笑了笑,拿起手帕子在他跟前揮了揮:“哎呀,林公子,這地方晦氣,別進去了。”
說著,她伸出腳想要把門帶上。
林見秋快走一步,一下抓住門框邊緣,猛地將門一開。
“雀兒!”他的聲音極度憤怒。準確的說,是狂怒。
從門縫裡看過去,大白天的,房間的窗戶關得死死的,燃著燭光,顯得陰森詭異。
在門口,雀兒最外面的那件翠綠色的衣服,丟在門口,溼漉漉的。
“哎呦,跳井呢!”王媽子追了上去,一臉鬱悶地揮了揮扇子:“錢財沒給我賺到幾個,盡給我惹事!”
王媽子還要說些什麼,她餘光看了林見秋一眼,立刻閉了嘴,臉色一下變得有些畏懼並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嘴皮子抖了抖。
見過野獸嗎?發狂的那種。
此刻,林見秋便是。
“你說什麼?”聲音低沉陰冷。
“我說……我……”王媽子捂住胸口,揮了揮帕子:“哎呦,救下來了啦,我這種老鳥還能讓一個嫩手當著面跳下去?當我這些年白開花樓了嗎?”
林見秋只覺得渾身繃緊的肌肉,在聽到‘救下來’這三個字後,他渾身的冷汗彷彿突然有了溫度,只覺得熱氣上湧,讓他的頭都有些發暈。
只是剛剛放鬆了一刻,腦子裡一句話浮現出來,瞬間讓林見秋渾身冰涼。
既然救下來了,那帶來葬花房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