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錢小沫和李彬各自躲在車裡動也不敢動,哪怕他們全身已經僵硬。
雷銘的車子開得飛快,似乎是眨眼的功夫就趕回了月間別墅。
後排的李彬等雷銘下車後,聽著他的腳步聲遠去,才大著膽子動了動,抬起頭望向窗外。
他正好看見雷銘走進別墅關門的背影,李彬長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雷銘為什麼又要折回月間別墅,至少他和錢小沫這下子都可以去晚上的商會年會了。李彬抿了抿雙唇,不敢下車,保不準此時雷銘正在陽臺上盯著他們呢。
李彬只得又低下頭,勉強活動了下關節,然後又老老實實地躲了起來。
只求待會雷銘上車的時候千萬不要開後排的門啊!要不然,他就完蛋了。
李彬暗自祈禱著,沒過多久,他就聽見別墅大門的關門聲再度響起,瞬間他整個人都緊繃起來。雷銘鎖上別墅的大門,此時的他已經換了身禮服,掏出手機調出電話本已經準備要撥下一個號碼的時候,他卻猶豫又沉吟了片刻。
眼底流轉的波光,如山霧般縹緲不定。
雷銘還是撥通了電話,幾乎是下一秒鐘,後備箱裡的錢小沫嚇得一顫,後腦勺正好撞在車廂裡。悶悶的咚的一聲響,疼得錢小沫閉著眼睛眼淚水都要留下來了。雷銘循聲望過去,一片靜謐的山林間,車身鋒利又不失婉轉的流線型輪廓如銀色的溪水般,靜靜地沐浴在山風之中。
還能聽見歡悅的鳥叫聲,雷銘沒有在意,剛才的聲響或許是小動物撞到什麼的聲音吧。
是的,的確是錢小沫這隻小白兔撞到後備箱的聲音。
她急忙掏出自己的電話,泛藍的亮光照亮了錢小沫驚慌失措的臉。雷銘送給她的新手機正在嗡嗡作響,在她的手心裡以極小的頻率轉動著。錢小沫手忙腳亂地掛了電話,豎著耳朵捕捉著外面的動靜,可她卻又什麼都聽不見。
趴在後排的李彬能聽見雷銘靠近的腳步聲,立刻縮緊身子,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雷銘的電話聽筒裡傳來對方暫時無法接通的提示音,皺了皺眉,嘴角立刻聳拉。
果然,一回到療養院,什麼都被她拋之腦後了?
雷銘無奈的抿嘴苦笑,目光裡是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的煩悶與苦澀。
他繞過車頭重新上車,一路上漫不經心。
好在,他並沒有知道李彬和錢小沫躲在車裡。
當車輪碾壓過深海市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流光溢彩的霓虹燈光拉長了雷銘站在自己車尾的身影。他剛下車,正準備摁下車鑰匙鎖門的按鈕,車的後排卻突然被人從裡面推開。雷銘滿臉錯愕地看著李彬顫顫巍巍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眉宇間盪漾著濃濃的難以置信。
“你怎麼在這裡?”
李彬捂著自己的肩頭,蹙著眉尖,因為藏得太久,渾身都不自在,雷銘質問他的時候,李彬更是不敢說話。他撓著自己的後腦勺,目光敢接觸上雷銘的眼神,似乎都已經被雷銘眼眸深處的怒火灼燒,趕緊轉移視線盯在後備箱上。
雷銘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麼,難道……難道還有人在裡面?
雷銘大步流星走來,雙手一抬開啟了後備箱,一股冷空氣冷不丁地拍打在錢小沫的臉頰上,驚得她一陣哆嗦。只覺得眼前的亮光好刺眼,錢小沫下意識地用手擋在眼前,都還沒看清到底是怎麼回事,雷銘已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強迫錢小沫一個鯉魚打挺似的驚坐而起。
疼得錢小沫是嗷嗷直叫,雷銘一直拽著她出了後備箱,才狠狠甩開錢小沫的手。
雷銘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兩個人,當後備箱開啟雷銘看見錢小沫的那剎那,他惱怒得雙眼瞬間一片血紅,只恨不得再把錢小沫塞回去給送到療養院!他寧可她乖乖地待在療養院,而不是來這隨時都會有危險的地方!
“錢小沫!”齜牙咧嘴的模樣,像是發怒的野狼,“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一聲低吼,驚得周圍停車的人都忍不住扭頭多看了他們幾眼。
錢小沫勉強站穩尷尬地笑了笑,不作死地回道:“當然知道啊!”
雷銘的臉色頓時由紫紅變成了鐵青,“現在,立刻帶李彬回療養院!”
說罷,雷銘甩手把車鑰匙扔在錢小沫的面前,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錢小沫和李彬都同時看向那把鑰匙,可沒人願意去撿,他們都不想在這個時候回去。
“反正我們都到了,就讓我們陪你去啊!”錢小沫央求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憐。
雷銘緊緊抿著唇瓣,不同意就是不同意,這是他的底線。
難道,錢小沫和李彬都不怕死在這裡嗎?
“你們留下來只會拖累我,趕緊給我回去!”
“不要。”
“你們知不知道這裡有多危險?寄邀請卡來的人,分明不安好心!”
“知道!”錢小沫目光灼熱地鎖定在雷銘的身上,這一剎那爆發出的氣場絲毫不輸給雷銘,“難道你覺得,我們會心安理得的離開然後第二天起來看新聞才知道你是死了,還是活著嗎?”
雷銘怔住了,李彬仰頭看著錢小沫,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