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玲在心裡為張文定捏了一把汗,暗暗責怪張文定怎麼在這時候犯了牛脾氣呢?
這些不好聽的話,這些問題和矛盾,你在老爺子面前說什麼呀?而且,現在社會的發展這麼快,農村就算比不上城市,但也不至於差得太離譜吧?你小子怎麼就……
張文定也知道,自己是體制內的人,並且還是縣級市的市領導,說這個話不合適,有點出格,甚至可以說是叛經離道。講得通俗一點,他剛才的話,那是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
如果這個話由一個體制外的人來說,大家都能夠理解,可是從體制內的人嘴裡說出來嘛,一不小心就會被對手拿來做文章了。
好在這是在家裡,就這麼幾個人,倒是不用擔心這個了。
張文定擔心的是,自己說的東西,會不會惹得老爺子生氣,不過他覺得,好的方面自然有別人跟老爺子說,自己難得這麼個機會,還是說一點老爺子平時聽不到的話吧。
武青松臉上神色有了點細微的變化,但還是看不出喜怒。他沒有細問農村具體有哪些方面和城市差距較大,也沒問差距大到什麼程度,只是兩眼盯著張文定,看樣子沒有說話的意思。
張文定只覺得一股威壓憑空而生, 無形無質,卻讓他渾身都不自在。
他明白這是武青松長久身居高位所養成的一種氣勢,不說話也可以震懾他人。這種氣勢,就是官威。
安青的一個小幹部向他張文定彙報工作,他坐在那兒也有一點官威的,他面對隨江市領導的時候,也能夠感覺到那種官威。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不自在過,面前這位老人不僅僅官威浩蕩,更是武玲的父親,他只能硬生生地承受著。
武玲一見情形不對,只能開口從中緩和氣氛了,她笑著對武青松道:“爸,乾爹說過段時間他會來京城。”
武玲話一落音,武青松原本盯著張文定的目光就移開了,張文定只覺得渾身一鬆,那種強大的壓迫感頓時消失了。
武青松看向武玲問:“哦,他什麼時候來?”
“我結婚的時候。”武玲直接就把話題點了出來,她怕這時候張文定說話又會惹得老爺子不高興,所以看了張文定一眼,直接就說了,“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今年是不是把婚結了?爸、媽,你們看什麼日子好?”
她本來是想徵求一下父母的意見的,可是心念一轉,乾脆直接就叫父母定日子了。
冉商商就笑了起來,扭頭看向武青松:“你定個日子。”
武青松沒有定日子,而是問武玲:“你乾爹怎麼說?”
武玲道:“乾爹說國慶節好。”
武青松點點頭:“嗯,那就依他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武青松沒再看張文定,顯然對張文定還不是很待見,但卻又在張文定沒有開口相求的情況下,直接就準了他們的婚事,行事章法讓人有點琢磨不透。
張文定心裡有個疑問,國慶節這日子有點特別,以武家的家世,在這個日子為女兒舉行婚禮,合適麼?
不過,這個疑問只在心裡,他是怎麼著也不可能當著武老爺子的面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