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領導並不是不想對付這種人,只是,犯不著。
其實,張文定也犯不著跟伍大海一般見識。
他只是很煩這個伍大海,但伍大海不知道張文定心裡是個什麼想法,眼見自己越彙報張縣長的臉色越難看,這話的聲音就越來越小了,最終那份惶恐隱藏不住了,額頭上冒出了點細汗來,彙報工作就變成了承認錯誤:“張縣長,我,我的工作沒做到位,辜負了縣領導的信任,請您批評。”
張文定差點就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抬起頭看著伍大海那張討好又慌亂的臉,這才明白狗皮膏藥鎮長是真的在承認錯誤呢。
“請我批評?”張文定嘴角扯了扯,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
“哎,哎,請您批評。”伍大海點頭哈腰地說,兩眼滿是祈求地望著張文定,彷彿能夠得到張文定的批評,那是多大的恩寵似的。
“批評你什麼呀?啊,批評什麼呀?”張文定眉頭一挑,身子一正,不怒自威道。
伍大海這一下就不敢說話了,低著頭,兩條腿都有點哆嗦了。
看著這傢伙這副模樣,張文定心裡別提多痛快了。
這傢伙也沒有鄭舉說的那麼邪門嘛,面對著自己這麼一個分管農業的對鄉鎮黨政一把沒什麼威脅的副縣長,他就草雞成這樣了,還狗皮膏藥呢,真是把狗的臉都丟盡了。
張文定自己覺得對伍大海沒什麼威脅,可伍大海不這麼認為,他名聲是大,可是也只敢跟幾位副縣長賴皮,從沒到縣委耍過瘋,也從來沒在縣長姜慈的面前胡鬧過。
這傢伙表面上看起來不要臉啥都不怕,其實心裡最是敏感小心,眼見民政局長被張文定幹翻了,他立馬就開始疑神疑鬼了,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生怕張文定惦記上自己。
張副縣長確實在縣委常委會上沒有發言權,可人家一句話,硬是把個有背景的正科級局長下了——在鐵一般的現實面前,規矩什麼的,靠不住啊。
張文定也沒想和伍大海就這麼沉默是金下去,雖然不清楚武大海內心那麼多細微的想法,但也能大致上看出這廝今天的表現,肯定跟自己大發神威斬民政局長於馬下有關,正想借這個機會再敲打敲打伍大海,卻不料手機響了起來。
“張縣長您先忙,我下次再來……”伍大海被張文定的手機鈴聲嚇得渾身一顫,反應過來之後大感慶幸,也不管張文定是不是想接電話,立馬開口告辭,不等張文定回答,動作速度卻腳步很輕地退了出去,西裝裡的襯衫,已然溼透。
出門後,伍大海只是對鄭舉不自然地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快步走開了,令那幾個等著向張文定彙報工作的傢伙有些莫名其妙。
鄭舉敲門進去了,發現張文定在打電話,便又退了出去,對那幾個人道:“張縣長在忙,你們稍等。”
至於忙什麼,當然是沒必要解釋了。
張文定這個電話,是武玲打來的。
他到安青上任也有幾天了,除了第一個晚上武玲打過電話之外,這幾天都沒聯絡,所以接到武玲的電話,張文定很開心。
“到縣裡了,感覺怎麼樣?”武玲的聲音中透出無邊的濃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