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梟不動聲色,繼而若無其事說道:“少主鮮少與人來往,我與她又不熟,算起來也確實是有段時間沒見過她人了……”他微微一頓,看了穆長寧一眼,悠悠道:“你若是想要詢問她的現狀,那恐怕是找錯了人。”
穆長寧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心神相連過後,她能夠辨別對方所言真偽,何況還有望穿的讀心術在。
但這時候,也許是病急亂投醫,又或許是真的無計可施,在魔域,除了黎梟,她當真再也找不出其他可以投石問路之人。
穆長寧深吸一口氣,“之前我用秋晚霜的身份參加慶典,魔尊在主持祭祀之時,我便不曾看到無憂在場,身為魔宮少主,為何這種場合也不用出席?”
黎梟扯了扯嘴角,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鼻間輕哼了聲:“出不出席那都是她的自由,她若不想出席,大可以不必前往,沒人逼她,也沒人會說三道四。”
說到這裡,都沒有任何有實際意義的結果,他說得確實字字句句都是真,但穆長寧不清楚黎梟是真的毫不知情,還是刻意隱瞞下了某些要點,只挑著無足輕重的部分一一道來。
甚至因為他們之間的心神默契,他連某些不必要的心理活動都省去了,即便望穿想要深入探尋,也不得其門而入。
“真的連一點眉目都沒有嗎?”她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
黎梟眉心漸凝,清冷月光揮灑在他身上,銀色面具反射著明亮的光,更顯得一雙眼瞳暗沉幽深。
“穆長寧,問不問那是你的事,但告不告訴你這是我的自由,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憑的什麼倚仗,要我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一步步欺身而來,就像暗夜裡緩步走來的魔,定定盯著她,一字一頓:“平心而論,若是我向你打聽蒼桐派的事,你又是否會全然告知,毫不隱瞞?”
穆長寧垂下眼瞼,指尖發顫。
她就是因為知道這事為難,甚至有違原則,這才開口相求。
在往常,這一趟來之前她就已經知道結果,不必再多此一舉,可事關無憂的生死,她實在不能坐視不理,只能硬著頭皮一試。
望穿磨了磨牙,躍躍欲試要跳出空間。
既然撬不開他的嘴,那就直接侵入他的記憶,就像對秋晚霜和九六做的那樣,黎梟不願意給,他就自來取!
“你冷靜些!”穆長寧忙阻止他。
黎梟不是被打暈的秋晚霜,也不是弱小的九六,精血相連後,他們便不能夠刀劍相向,望穿貿貿然對他出手,就算得手了,可待到事後他再想起來,穆長寧也沒法解釋。
何況她相信,黎梟恐怕也未必知道多少內情。
“難不成就這麼算了?”望穿氣惱道:“無憂生死一線間,你還能淡定地下來?”
“再著急也沒用。”
望穿的平常心,似乎在遇到無憂的時候,就徹底瓦解了。
穆長寧能理解他們之間的羈絆,而她將無憂視作知己好友,也不可能熟視無睹,只是越到這種時候,越要冷靜下來。
既然從別處問不出所以然,那就當面見了再說吧。天魔宮,她既然能闖第一次,就能闖第二次,無論怎麼樣,她都要想辦法去見宮無憂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