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言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懂禮貌了。
她要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你罵兩句,江白也就忍了,畢竟年齡放在那裡,對這麼大年齡的人動手動腳總歸是不好的。
侯爺夫人都自爆三十六歲了,雙方之間的恩怨簡單明瞭,還罵什麼?
直接大耳光子抽她呀!
侯爺夫人的笑容不減,可笑意之中卻多了幾分其他味道,
“你果然還是這般模樣...”
江掌門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掌門,那個嬉戲人間,讓人看不穿,猜不透,如同仙人一般的掌門。
江白懶得解釋,自己如果能改變,魔主早就改了。
江白能贏,就是因為江白足夠極端,極端到不需要任何調整,也沒辦法做任何調整。
侯爺夫人緩緩開口,
“素聞江掌門最重規矩,老婦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還是略懂道理二字...”
江掌門翻了個白眼,
“你不會講文言文就別講,講的不文不白,不倫不類的。這裡也沒旁人,你有什麼你就直接說。”
侯爺夫人倒是調整的夠快,直接開口,破口罵道,
“江掌門,我倒要和你好好盤一盤當年的事,他娘那個賤人,什麼證據都沒有,汙衊我家男人清名,藉此勒索錢財,我男人前腳剛死,她就說我男人要明媒正娶她,還要鬧到官府去,讓大家來評理?我侯爺府豈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我看她肚子也大了,想著終究是我男人做錯了,又念著孩子總歸是沒錯的,就讓她給我兒當個乳孃。
到時候等她生下來,若是個男娃,就給我兒當書童,若是女娃,我收她做乾女兒,這輩子的榮華富貴總歸少不了她孩子的。
誰知道這女人胃口比老虎還大,不僅想要個名分,還要讓她兒子來分我兒子的富貴!”
老婦人的臉上,出現一股殺氣,只有這一點,是她絕不能接受的。
對方觸碰了她的逆鱗,終於在孩子出生之前,忍無可忍,痛下殺手,釀成了之後的慘案。
同一件事,在不同人的眼裡,不同人口中,角度不一樣,故事自然也不一樣。
在崔言眼裡,他素未謀面的孃親,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罷了。
可在侯爺夫人眼裡,恨不得把對方千刀萬剮,也難洩心頭之恨!
侯爺夫人如同受了驚的蟒蛇一般,低吼道,
“我殺了她,有錯嗎!”
江掌門只是站在那裡,靜靜看著,沒有回答。
對與錯...與我何干?
你殺我,我殺你,你叉我,我叉你...江湖,廟堂,褲子,行房...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幾個頭頭腦腦的事。
解鈴還須繫鈴人,等人頭落地,就萬事休矣。
江湖廟堂,不過如是。
察覺到江白的冷漠,侯爺夫人冷笑道,“是,您是華山掌門,是不世出的仙人,哪需要管咱們這些凡夫俗子的家長裡短,哪需要在乎咱們這些螻蟻的恩怨情仇...”
侯爺夫人深吸一口氣,身體微微顫抖,質問道,
“那您又為什麼要收養那個賤種!還讓他去長安!把這一樁樁舊事都翻出來!”
她可以接受世上有一個仙人,也可以接受這個仙人不是自己,更可以接受這個仙人對世俗漠不關心。
她唯獨不能接受,這麼一位仙人,在她作惡時不曾阻止,卻要在關鍵時刻出手,強續因果,讓她在多年之後自食惡果!
你如果真要入世,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入世?
如果當初我作惡的時候你不阻止我,事後又拿大義來懲罰我,我確實不是好東西,但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不得不說,侯爺夫人說的這一套...狗屁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