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東北已經非常熱了。在饒河東岸的維德諾耶郊外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他趁著夜色邁開兩條大長腿迅速向西而去。
夜色中模糊能看見他穿著一身軍裝,看肩章赫然是少校軍銜。
少校右手握著一隻託卡列夫手槍,左手拎著一個小布包。時不時能聽見布包中傳出細微的玻璃撞擊聲。
從維德諾耶向西就是烏蘇里江。這一帶土質疏鬆,不少地方都是淺水的澡澤地。
少校越走越小心,這一帶經常有蘇軍的邊境守備隊巡邏。雖然他是少校,但是出現在這裡就是不正常。
已經快到烏蘇里江邊了,腳下也是越來越泥濘。一腳踩下去,半天都拔不出來。
少校索性把兩隻鞋就留在爛泥裡,用手槍小心翼翼的撥開面前的雜草前進。
草叢裡的蚊蟲蜂擁而至落滿他一身。可是這一刻他根本顧不上這些,只是儘可能的減小聲音向烏蘇里江快速走去。
饒河附近的烏蘇里江兩岸夏天的時候是動物活躍期,是人活動的沉寂期。兩岸幾十裡的範圍內都是澡澤很難透過。一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險,而且沉入澡澤下面人不知鬼不覺。
冬天的時候冰封千里,卻是人活躍的時候。抗聯的殘餘部隊最後很多都是從這一帶撤入蘇聯境內。雙方的情報人員也經常從這裡出入。
等少校好不容易走到烏蘇里江邊時他已經累得手腳發軟了。但是他沒有做絲毫停留,把手槍放在地上然後又把身上的衣服脫光。
他彎腰解開布包,裡面是兩個用一根繩子連在一起的玻璃瓶。瓶口用木塞堵得緊緊的。
少校把兩個瓶子一左一右掛在脖子上然後慢慢的走進烏蘇里江中向江對岸緩緩的游去。
冰涼的江水沖刷著他滿是汗水的身體,也沒有了蚊蟲的叮咬。少校感覺舒服多了。他在水中輕輕划動雙臂向斜下方漂去。
第一三四師團的橫田政義軍曹帶著三十多人在烏蘇里江中的偏臉子島上守備。
現在是夏天,兩邊都相安無事。橫田軍曹佈置完警戒任務後就回到自己住的泥綹房裡睡覺去了。
半夜,一個士兵跌跌撞撞的跑進來結結巴巴的說:“橫田軍曹,有,有人從東面游過來了!”
橫田軍曹一翻身爬起來抓起步槍就向外走。這一連串動作都是機械的,他走到外面才反應過來問道:“游過來的是什麼人?”
“是一個俄羅斯人。”士兵答道。
偏臉子島細長,橫田軍曹走出幾十米就看見兩個士兵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對著一個足有一米八高,白花花的人影!
“趴下!搜查!”橫田軍曹習慣性的用俄語喊道。在滿洲國邊境駐防的官兵都要學幾句常用的俄語。
可是這一次不僅是那個渾身沒有穿衣服的俄羅斯人,就是在場的三個手下士兵都用怪異的眼光看著他。
這已經渾身沒有衣服了還檢查什麼?
這時一個士兵醒悟得快,他把兩個瓶子遞到橫田手裡。
橫田接過兩個瓶子明顯看見瓶子裡面裝著東西。他明白了,這是一個從對面跑過來投誠的。
偏臉子島離蘇聯那一面的岸邊有五百多米,離西岸只有一百米。
橫田軍曹站在小船船頭,俄羅斯人被倒綁雙手躺在船上。另外兩個士兵坐在船尾用漿划著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