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身上披著床單，身下鋪著羊皮抱著水連珠步槍趴在雪地上。
濱口良助也披著床單趴在離小寶有六七米遠的地方端著望遠鏡向遠處觀察。
這已經是小寶四個人到明月島以後的第三天了。從明月島東部端點向西十里左右的地方這兩三天以後觀察遍了。濱口良助一共記錄下四個堡壘群。今天是最後一個。
明天就只能再向西潛伏去搜尋有沒有其他沒有發現的堡壘。不過明天就應該是伏見清陪著濱口良助出來搜尋了。他和小寶輪流在濱口良助觀察的時候承擔警戒任務。
濱口良助進入到任務狀態後顯得很認真，只是缺乏經驗。經過這幾天的事情後他也沒有再叫苦叫累了。
這麼冷的天氣堡壘裡面的蘇軍除了巡邏計程車兵很少有人出來。只有卡車時常在狹窄的冰面上透過向各個堡壘運送給養。而這正是觀察堡壘數目和分佈的好機會。連小寶用肉眼也能看見兩三千米外很小的黑點在移動著從卡車上搬運物資。
天色暗下來後小寶對濱口良助說道：“走吧，已經看不見了。”說完就捲起羊皮準備回撤。
濱口良助也收起望遠鏡放進皮盒裡面掛在脖子上夾著羊皮貓腰跟在小寶後面向幾里外他們挖好的雪洞走去。
兩個人儘可能的在蜿蜒的冰凍的河面上行走以免留下痕跡。直到離雪洞只有幾十米的距離時才趟著茂密的茅草叢悄悄的向雪洞靠近。
雪洞是四個人用了一個半晚上才挖出來的。就在幾棵柳樹中間的位置。由於風雪的緣故在幾棵樹之間形成了一個隆起的雪堆。
小寶搬開擋在洞口的幾個大雪塊鑽了進去。
刺啦一聲，洞裡的人划著了一根火柴照亮了雪洞裡的一切。小寶又向斜上方爬高了兩尺鑽進洞的最裡面。
濱口良助在後面把雪塊重新擋在洞口也緊跟著爬進來。
這個雪洞挖成臺階一樣的兩層，上面只有半米高勉強可以讓人坐起來。
“一切都順利吧？”伏見清扔掉手裡的火柴棍問道。
“順利，不過明天你們就要走得更遠一點才行了。”小寶答道。
“多走一些路不怕，這樣的進度再有幾天我們就可以回去了。”伏見清笑著說。
黑暗中濱口良助把今天畫下來的堡壘位置的紙從記錄本上撕下來遞給小寶。
小寶順手揣進懷裡內衣的口袋裡。這是在出發前關東軍情報部高層就做好的安排。如果發生緊急情況這些東西在小寶身上比在濱口良助身上更安全。
這有些殘酷但是這就是命令，濱口良助必須無條件的服從。
小寶和濱口良助每個人吃了一個牛肉罐頭。小寶又掏出一把炒黃豆吃了。
四個人就擠在這兩米寬的雪臺上睡覺。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濱口良助和伏見清就出發了。他們要儘可能的在天亮之前找到觀察地點避免被蘇軍發現。
小寶很早就醒了。他躺在羊皮上一粒一粒的把炒黃豆扔進嘴裡嚼著。
老三這幾天是最清閒的人，天天都躺在雪洞裡不用出去。但是也數他最提心吊膽。他就怕哪一天蘇軍一大群人端著槍把這裡包圍了，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他看見小寶一副悠閒的樣子既是羨慕又是好奇。
“這裡前後左右幾十裡都是蘇聯人，長官你就一點都不害怕嗎？”老三側過身面對著小寶笑嘻嘻一臉討好的問。
“西北玄天一片雲，誰是君來誰是臣？既然大家同乘一條船一起做買賣，那就是併肩子。你年紀比我大，叫我一聲老弟就行了。”小寶答道。
人就怕恭敬。小寶的話抬舉得老三眉開眼笑。
“哎呀，那我就不客氣了。老弟你真不害怕嗎？”老三笑著問。
“怕有個屁用，該來的還會來的。這場面我見多了，到現在也沒有死。不過受過幾次傷倒也是真的。”小寶答道。
“長這麼大我就用獵槍打過幾次野雞和兔子。我看兄弟你殺狼好像不費力氣。這一次回去我就跟著你走，心裡把握。”老三說道。
“跟著我走？你不怕伏見清生氣？”小寶笑著問。他知道他話裡的意思老三聽得出來。
老三果然漲紅了臉半天才說道：“人生在世只為財！等我有了錢馬上就遠走高飛，離開這個幾十裡不見一個人只看見鳥拉屎的地方！”
“想賺錢好不容易？你可以到哈爾濱去找我呀，花花世界好賺錢的很。一個月一兩百塊錢夠不夠你花的？”小寶裝成一副很不屑的樣子說道。
老三的眼睛瞬間亮了。在黑暗中像那一天晚上狼的眼睛。
“兄弟，我怎麼沒有早一點遇到你呀！”老三感慨的說道。
“將來回去只要伏見清同意放你走，你就可以到哈爾濱來找我。有財大家一起發！”小寶信誓旦旦的說。
一聽小寶提到伏見清，老三有些蔫了。他是伏見清的線人，伏見清怎麼可能放他和老婆兩個人走啊。
小寶話裡面揶揄的意思他也聽出來了。老三心裡滿是羞惱。他突然對伏見清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他馬上死掉才好。
“關東軍情報部在哈爾濱設了一個糧食倉庫，儲存了上百萬斤的糧食。現在就歸我管。我也正缺人手。”小寶這時又輕描淡寫的說道。
老三不吱聲了，躺在那裡默默的想著心事。即使沒有小寶的引誘他也早就想脫離這裡遠走高飛了。不然的話，總有一天會死在這裡。
沒有過多長時間兩個人都聽見外面颳起了大風。風吹柳樹梢的唰唰聲清晰可聞。有零星的雪花從斜上方的通氣孔裡飄了進來。
外面應該是下雪了。
小寶伸手在地上抓起一把雪捏成一團堵住通氣孔。如果雪下的大那就什麼也看不見了。伏見清和濱口良助也就快回來了。
果然，一個小時後一道亮光透了進來。有人搬開擋在洞口的雪塊，然後就是伏見清和濱口良助爬了進來。
“不僅是下雪，還颳起了白毛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伏見清邊拍打著身上的雪邊說道。
任務拖得時間越長就越危險。雪洞裡的四個人都心情沉重的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