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裡太無聊了。晚上出來聽了場二人轉。剛出來就看見你老人家了。這是要回住處?那我送您一程,可不要出什麼意外。”小寶說道。
“好哇,過了前面火車道再走幾步路就到了。正好咱們好好聊一聊。”範文貴走過來手扶在小寶的肩膀上。今天晚上他酒沒少喝,酒後又做那種事,雙腳還真沒什麼力氣。
“老範大叔,這次你該高升了吧?”小寶邊扶著範文貴向前走邊問道。
“哈哈哈,運來天地皆助力。你沒看見我正積極的活動嗎。再有陳翰章這件事加持,我覺得八九不離十。”範文貴得意的笑道。
“你以前不是和我說天冷了加衣服,天熱時再脫掉。萬一將來日本人完蛋了,你可怎麼辦?”小寶問道。
“日本人到東北七八年了,我看根是越扎越牢了。我才把身家性命賭上去,準沒錯。小寶你也好好幹,將來咱們兩互相幫襯。”範文貴摟緊小寶以示親熱。
“過一段時間我幫你好好找找,那個高官顯貴的閨女還沒出閣的。你現在需要找個靠山。等有了身份地位什麼女人找不到?”範文貴顯得語重心長。
兩個人越走離鐵路線越近了。
“但是你要記住了,絕不能找蠢女人。就像我原來的老婆雅琴在臨分手的那天晚上,在妓院裡死死的抱著我痛哭流涕。央求我再放她一馬。她早幹什麼去了!聽說回到孃家,她父母死活不讓她進家門,她在小樹林裡哭了半夜,最後一根麻繩把自己吊死了。”範文貴平靜的說。
“有人說我心狠,其實她就是笨死的。她拋下我兩次,我拋下她一次,她還賺了。再說陳翰章,有一千人時和日本人幹,剩一百人時還和日本人幹。最後就剩十來個人了,他還去打日本人!聽說他也讀過書,還當過老師。怎麼就這麼蠢。”範文貴話說到這裡忽然疑惑的看著小寶。
只見小寶腳踩在鋼軌上不再向前走了。
望著範文貴疑惑的眼神,小寶平靜的說:“陳翰章和你那個雅琴不一樣。他是一個凍死迎風站的人。你讓我給日本人做事,挖那麼大的坑讓我跳,我也只在心裡罵你幾句。但是陳翰章這件事我心裡過不去。”
“明知道不行了,還要和日本人幹,這不是蠢是什麼!陳翰章要是投降日本人,日本人得給他官當吧?他偏不!這不是蠢是什麼!”範文貴爭辯道。
“這是骨氣!我當不了陳翰章那種人,也不會心甘情願的給日本人當狗!”小寶的面目變得猙獰。
“你想幹什麼?”範文貴後退一步,手向腰間摸去。
小寶飛起一腳踢在範文貴的肚子上。
範文貴嘴一張,晚上吃喝進肚的酒水食物都從口中狂噴而出。鼻涕眼淚也流了出來。
小寶上前抓住範文貴的頭髮狠狠的向鐵軌上摜去。
嘣的一聲,範文貴的頭撞到鐵軌上。他的身子馬上軟了下來。
“兄,兄弟放過我吧,我,我家裡藏了不,不少好東西都給你。”範文貴嘴裡邊咳血邊喃喃說道。
“陳翰章西去,沒有青牛白馬騎。我就送他一條癩皮狗當坐騎。”小寶惡狠狠的說道。
雙手再次提起範文貴的頭向鐵軌摜去。
砰的一聲,範文貴趴在鐵軌上一動不動了。
小寶轉身便走,走幾步回頭看時範文貴已經同黑色的地面融為一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