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走出海林街,向嶺東屯走去。
“你們大櫃和其他幾個人是不是在平陽鎮貓冬?”二丫轉頭問。
錢小寶沒吱聲,只是傻傻地笑笑。
“行,你牙口夠緊的。是不是住在平陽鎮你們大櫃的拉幫套柳大姑娘家?他家住在鎮東頭?”二丫眼睛死死地盯著錢小寶問。
錢小寶一下子傻在那裡,好半晌才吃吃地問:“你,你咋知道的?”
“訊息前天就傳到海林了,就是你耍的太開心了,不知道。你們大櫃加上下面六個人五天前就被日本討伐隊抓住了。半夜被抓,上午就押到平陽鎮西門外處決了。”二丫冷冷地說。
錢小寶只覺得兩條腿打哆嗦,耳朵嗡嗡直響。右手下意識就伸進褲腰掏槍。
“我要跑路,我要報仇。我要跑路,我要報仇。我要……”嘴了嘟囔著,怔怔地望著遠山皚皚的白雪。
二丫一下子撲上來,奪過錢小寶手裡的手槍,塞進他的棉襖裡。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醒醒!窩囊廢!”
錢小寶啊的一聲,問道“我,我該怎麼辦?”
“你到海林來大櫃他們知不知道?”二丫冷靜地問。
“走的時候我跟他們說了,出來耍兩天,再看看你。”錢小寶說。
“這說明他們牙硬,沒有把你吐出來。要不五天時間日本人早來抓你了。”二丫說。
“我們是在他們去平陽鎮的路上分的手,柳大姑娘和他男人根本不知道我。”錢小寶說。
“也未必,平時他們和柳大姑娘還有她男人都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吧,喝一點酒難保不說。”二丫說。
“那我該怎麼辦?”錢小寶問。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廢話!趕緊走。”二丫絕絕地說。
“對!趕緊走。”錢小寶這時也清醒了,轉身就要走。
“上哪去?”二丫又叫住了他。
“你放心,山上原來的窩棚不安全了,我自己還有一個地方誰又不知道。”錢小寶狡黠地笑了笑。
“先別走,跟我回屯子。貓冬了,不幹活每天只吃一頓飯,家裡凍了不少窩頭和粘豆包,我給你裝一口袋。”二丫說。
“別,別,太麻煩了。再說,你爹梁老摳看你這樣還不得氣死。”錢小寶推辭道。
“少廢話!我爹聽說柳毛河一家打獵的打了一頭熊,他去收熊膽去了明天才能回來。跟上了!”二丫轉頭就向屯子裡走去。
錢小寶這才像做賊一樣,東張西望地跟在姑娘身後。
不久,屯子靠北一座小土坯房的煙囪上冒出了嫋嫋的輕煙。
西落的太陽在最後一刻猛地沉了下去,整個小山村一下子籠罩在黑夜之中。
兩個出現在一座土坯房的院門口。
“小心點,路上別停。進山先兜幾個圈。”二丫輕聲說。
“放心吧,姐。五六十里對我就是小菜一碟。姐,我在鹹菜罈子底下放了一張一百的綿羊票子。”錢小寶說完扛著一個口袋就跑。
“啊呀,你這個死鬼!”二丫轉身就跑回房子裡,當她捏著一張綿羊票子回到院子裡,錢小寶已經在幾十米外了。
女孩子望著越來越遠的人影一臉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