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柳不知陳平為何得罪了下邳錢家。
但張靚和夢星緣卻是猜得到。
並且,張靚和夢星緣還知道,如若不是在大考之中考得了優異成績鎮住了錢家,搞不好,自己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陳平的遭遇,讓張靚不寒而慄。
如若自己如同陳平一般,沒能考入下邳學宮,結果會怎樣呢?宛如又會如何呢?
說不定,比陳平會更加悽慘。
夢星緣之所以怒氣勃發,其實,也就是因為他在後怕。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張靚緩緩說道:“季兄,你去查一查陳平目前的狀況,如若可能,我們可以拉他一把。”
下邳錢家,可不是什麼善茬。
季柳其實覺得不惹錢家為妙,不過,他也只是稍稍猶豫,然後馬上說道:“好,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我這就去辦。”
半日之後,張靚和夢星緣看到陳平的時候,不由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昔日那意氣風發的少年公子,如今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精氣神,完全散了。
整個人,完全垮了。
如同乞丐一般,捲縮著身軀,躺倒在牆角,瑟瑟發抖。
可能是幾天沒吃東西的緣故,張靚遞過去一個烙餅,陳平一手接住,抱住猛啃。
啃著啃著,不由淚流滿面,緊接著,就是嚎啕大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
一個堂堂童生,竟然哭得如此悽慘,這也說明,面子什麼的,對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意義。
深深吸了一口氣,張靚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困難和痛苦,是一把打響胚料的錘,打掉的是脆弱的屑,最終煅成的,才是鋒利的刀,如若這點挫折都過不了,那才是真正的廢了。”
陳平愣了一下,口含烙餅,哽咽著說道:“腿斷了,內炁也廢掉了,這還不是真正的廢?”
張靚淡淡地說道:“身體上的廢,並不是真正的廢,心理上垮了,那才是真正的廢物,季兄,把他攙扶起來,我們回去吧。”
不管這是陳平還是韓信,也或者兩者都不是,此時,他只是張靚並肩作戰過的朋友。
季柳扶起陳平,攙扶上馬匹,四人面色陰沉,返回了陽慈小鎮。
沒有跟陳平多說什麼,張靚只是讓他自己去思考。
張靚只是給他一個能站起來的機會,想不想站起來,能不能站起來,那還得看他自己。
路,還是要靠他自己走。
陳平這事暫時告一段落。
本來打算去陶朱閣坐一坐的,出了陳平這件事之後,張靚心情受到影響,同時也覺得,反正學宮就在下邳城內,以後有的是機會去陶朱閣,於是,也就息了這個心思,跟夢星緣商議之後,提前跑去學宮報道了。
庶務院的師兄師姐們,都是雜役弟子擔任,對張靚和夢星緣那是相當熱情。
從這兒,張靚也知道了,真傳弟子和親傳弟子,在下邳學宮,那是真正的特權階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