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公子韓來說,樊籬只是協助刺秦的好幫手。但對穿越而來的張靚而言,豪爽、正直,有些鐵憨憨的樊籬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摯友。
明明給樊籬也留了一條退路。
樊籬為何不走?
人還在半空,回頭望向山巔,看到樊籬飛天而起的頭顱之時,張靚突然明白過來。
樊籬選擇了捨生取義,以他的犧牲,全朋友之義。
以樊籬的修為,戰死得如此之快,那麼,可想而知,如若兩人同時出逃,誰的生存機率都不會超過五成。
看不清山頂的具體戰況,熱淚湧出眼眶,張靚轉身,伸展雙臂,向江水之中扎去。
就在即將入水的那一刻,背部突然遭受猛的一擊,巨大的撞擊力突然襲來,張靚只覺眼前一黑,撲通一聲,掉落江水。
……
“這是朕有生以來,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站在偏偏倒倒、有大火燃燒痕跡、狼狽不堪的馬車之上,始皇帝虎目掃過狼藉的戰場,壓抑無比地說道:“沒想到,我堂堂大秦銳士,也有如此潰不成軍的時候,蒙毅……”
始皇帝一生,遭遇危機無數,但論及兇險,今日之刺殺,堪稱首位,大秦銳士傷亡慘重,仙長徐福出手,依然受創不輕,如今回想,只覺驚心動魄。
這生死一線的感覺,甚至是超越了昔日誅殺嫪毐的兇險,超越了荊軻圖窮匕見的驚駭。
蒙毅臉色蒼白,衣甲破損,跪地叩首,大聲說道:“臣在,罪臣護駕不力,還請陛下恕罪。”
始皇帝伸手,將他攙扶起來:“愛卿奮不顧身,力抗絕世兇器,連本命靈劍都生生折斷,何罪之有,傷得如何?”
蒙毅挺身而起,雙眼露出恭敬崇拜的神情,輕聲說道:“臣已無大礙,只要陛下安然無恙,臣萬死不辭。”
始皇帝點點頭,放眼看向四方,看到了一片悲涼的戰場。
一個巨大的深坑,以馬車為中心向四面擴散,深坑之內,百戰無敵的大秦銳士東倒西歪,傷亡慘重,重傷的甲士不由自主地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深深吸了一口氣,始皇帝大聲問道:“王寧,傷亡如何?”
王寧手提樊籬頭顱,跪倒在地,有些低沉地答道:“輕傷逾三千、重傷逾五百,戰死勇士八百,李統領、揚統領和嚴統領罹難。”
現場一片沉默,護駕始皇帝的大秦銳士,都是從百戰之師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中的精銳,這支衛隊中的每一個銳士,都是大秦的寶貴財富,放到一軍之中,那都是以一敵百的強兵。
沒想到,一場刺殺,死傷竟然如此慘重。
尤其是三大統領,那可都是已經通靈的靈士,放到戰場上去,都是以一敵千的存在,卻戰死在了博浪沙。
始皇帝看向王寧手中的頭顱,低沉無比地問道:“刺客拿下了?”
王寧低頭,朗聲說道:“刺客應該有兩人,罪臣無能,沒能截住那驅動雷椎的主犯。”
始皇帝眉頭一皺:“哦?主犯竟然逃脫了?這主犯很不簡單啊,比之那荊軻、高漸離之流,更勝一籌,此次伏擊,無論是時機,還是殺傷力,甚至是這逃逸,這佈局,都讓人歎為觀止。”
同時跪倒在王寧身邊的將士低聲說道:“啟稟陛下,如若不是這位拼死攔截,屬下當能截殺那逃走的主犯,不過,那主犯入水之前,中了臣子一記重劍,想來,也不會好受。”
始皇帝神色稍好:“如此甚好,徐仙長,你可能算出,那刺客此時是否已然伏誅?”
徐福手指捏了幾下,輕輕皺眉,微微搖頭說道:“未曾伏誅,但狀態頗為奇特,怕是隱藏了起來。”
王寧、蒙毅和李青三大禁衛軍統領對望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駭然。
這位來歷不明的徐福仙長,怕是已經超越了玄靈士境的高度,手段之玄奇,讓人驚歎。
剛剛那巨椎從天而降,要不是這位徐福仙長出手相助,關鍵時刻擊飛了雷電巨椎,始皇帝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