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辰時,天色漸亮,無邊的黑暗已在晨光的呼喚下逐漸退去。取而代之的,將是一片光鮮亮麗生機勃勃的醉人勝景。
遙望遠方,但見天際湛藍存微雲,諸樹初生繁新枝。隨風飄落的柔嫩柳絮翻卷著在潔淨的土地上追逐打鬧,更有帶著各色花香的徐徐清風為此增光添彩。
極目四望,肅立細聞,只覺神清氣爽,意味深長。
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深吸一口氣,其舒適清涼之感覺真可謂是妙不可言,意猶未盡。
靜下心來,細細聆聽,漸聞水聲潺潺,似有一股溪流環於諸景之側。
清澈的溪流緩緩流淌,早開的豔花不甘寂寞。此刻雖尚未到脫離本體之機,卻早已蠢蠢欲動。
只見它瞅準時機,便使出渾身解數,終於順利掙脫了枝葉的束縛,繼而與那已然熟識的溪流一道奔向遠方。
不知過了多久,這朵不知深淺的幼花便漸漸地從美夢之中覺醒,進而開始變得有些不安。它很想重新回到母親的懷抱,無奈卻已是回天乏術,越漂越遠。
正當它因此而陷入絕望不能自拔之時,一個和它的體色一模一樣的“龐然大物”卻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幼花見狀,便奮力地向此物靠近,它想趁自己香消玉殞之前藉以尋求一線別樣的生機。
其實,幼花眼中的龐然大物並不是什麼物件,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本該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但是又因為種種原因而重獲新生的粉衣女子——隋悅暄。
不知何故,原本端坐於溪邊不知所想的隋悅暄在見到此花之後竟是非常喜愛,而後便不假思索地迅速將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裡細細地端詳起來,以至於竟全然不知越繼超早已在她身後等候多時。
只聽越繼超表情嚴肅地對其說道:“該起程了。”
“非去不可嗎?能不能不要隨便奪人性命?”隋悅暄轉過身來面對越繼超問道。
“非去不可。至於別的,我儘量剋制,你就不必多問了。”
說罷,越繼超便和隋悅暄一起踏上了一輛早已停留在此處多時的馬車,進而開始了一場殺機四伏極為兇險的他鄉之旅。
你可不要以為此二人是出去遊山玩水闖蕩江湖的,他們此行的目的之一,乃是為了找到此刻已然因事入京的秋鵬運報仇雪恨。
同年三月初的一天,唐玄宗與徐紫嫣在秋鵬運的陪同下共同乘船一道遊玩於湖上。
為了使眾人能夠更好地欣賞沿途的風景,也為了製造氣氛培養感情,唐玄宗此番出行真可謂是煞費苦心。
他先是提前嚴令地方官府安排好一切相關事宜,而後又命人明裡暗裡地探聽徐紫嫣的興趣愛好,以便於最大限度地博取徐紫嫣的歡心,以至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莫過於此刻眾人所乘坐的這艘豪華而氣派的大船了。
此船的內部構造和外形樣式都是嚴格按照陸地房舍的樣子建造的,其內部生活用品各色器具應有盡有。
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此船之上所擁有的衣物錢糧足可供船上眾人使用半月有餘。
談話間,船已行至湖中景色最為迷人與繁雜之處。
放眼望去,無邊美景讓人應接不暇。凡此種種,不由得讓站在窗前的徐紫嫣思緒紛飛,感慨萬千。
遙望遠方,巍峨而翠綠的高山之上雲霧繚繞迷迷茫茫。
觀景之人藉著一條隱隱約約的上山之路極目看向他山之側,從那偶爾飛出的亂雲與時斷時續的鳥鳴聲中,似乎可以感覺到,在那若隱若現的群山深處好像還暗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世外仙境。
在那裡,既有隱遁塵世的境外高人,又有情趣高雅的文人墨客。既有鄉氣十足的田園風光,又有富麗堂皇的氣派院落。
那種當世鮮有的醉人勝境,足可以讓你忘卻一切煩惱與憂愁,繼而身心愉悅地沉醉其中,不思迴轉。
沿岸的嫩柳剛出新芽,各色的嬌花含苞待放,湖底的游魚時有時無,船上的佳人黯然神傷。
人心若已不復昨日生機,縱然外界景色再美物質條件再好,也均可視若無物。
眼見徐紫嫣依舊是愁眉不展少有笑臉,貴為天子的唐玄宗也顯得有些苦笑不得。
恰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的一陣悠揚而略帶悲涼之感的曼妙琴音漸漸地傳入了眾人的耳朵裡。
眾人見狀,便不約而同地向琴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隨著船舶的逐漸靠近,他們便越發清晰地看到岸邊正有一妙齡女子在撫琴哀泣。
見此情形,眾人頓覺事有蹊蹺,於是便棄船登岸,同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