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望去,這個平臺距離山頂應該有二十幾米,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居然還有性命,肯定是崖縫中伸出的那些大樹的樹枝救了我。雖然有些慶幸,但這麼高,左臂又可能已經骨折,現在要想攀上去談何容易!
我開始大聲呼喊,希望能有人聽見,但半個小時後我放棄了,荒山野嶺的,天色也不早了,有人路過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我得保留體力,明天再做打算。藉著餘輝,我用樹枝將自己的左臂固定好,挪到邊上,以防晚上掉下山崖去。
微閉上眼,似是在做夢一般,隱隱約約聽見遠處有人在呼叫“小五”,“小五”,是幻覺嗎?我自嘲地搖搖頭,這個地方會有誰叫我小五呢?一定是幻覺!
不對,不是幻覺!我驚的一下睜開眼,真真切切,那聲音越來越近,喚我名的人距離得並不遠,我喉頭哽咽,眼淚陡湧上來,扒著山崖,向上叫喊著:“我在這裡,救我!”
看不清楚山崖上那人探出頭的模樣,但那聲音傳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兩年多之隔,但是北堂那渾厚邪魅的聲音我卻是很熟悉的,難道他們也是往九天寺去路過的。
“小五,是你麼?”這次他的聲音卻是焦急擔憂的。
“我在這,太子。”我哽咽著說。
“你等著,我找繩子將你拉上來。”他安慰道。
沒過多久,他遞下一根編過的結實的藤蘿來。
“我的手好象骨折了。”我試了半天,也沒能將繩子綁在身上。
“你等著。”他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地從山崖上順著峭壁把自己往下移,我揪心地看著他的身影晃動著一點一點接近,突然,從他身上掉下去什麼東西,在我眼前一晃,我伸手想去接但沒接住,那東西一下子掉進深崖去了。
“呃……你怎麼會在這裡?”我這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象傻子一樣,人家到這裡不是救我來了麼?
“呵,小五,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為什麼會在這?”他的嘴角挑一股邪邪的笑容,不緩不急地反問道。
我有些膛目結舌,愣愣地望著他。
“還有,你這穿的什麼衣服?”他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玩味。
我低頭看看自己,深吸一口氣,反正他已經看到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正如你現在看到的,這才是我。”我緩緩昂起頭,目光轉向他說。
藉著僅有的一點光,他俊美的臉色並沒有變化,似乎對我的樣子並不吃驚。但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彷彿凝固,站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半天。
“你,到底要不要上去?”他冷傲、霸氣,那副與生俱來的王者之風,在這樣說話的時候在他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既然太子如此慷慨來救我,我當然要上去啊。”
我將自己的兩隻手高高舉起。他看著我另一隻纏著簡易繃帶的手,停住了想幫我將繩子綁在身上的動作。
“怎麼了?”我問。
“你這樣是上不去的,那峭壁太險。”他又將綁了一半的繩子鬆開。
“那怎麼辦?”我問。
他往身上摸了摸,卻什麼也沒拿出來,他緩緩走到距離我更近的地方:“訊號彈剛才可能掉了,就休息一下吧,等人來救我們。”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這個晚上沒有月亮,天上只零星幾顆星。平臺不大,兩個只能近近地靠著。他沒有再說話,我側過臉看他時才發現,他臉上似掛著微笑,也正看著我。
“你幹什麼看我?”我盯防著他問道。
他似不滿意我的反應,皺了皺眉,過了會兒,無奈地嘆息了一聲說:“誰能想象小馬伕小五會是一介女子呢,你就不能允許別人好奇一下嗎?”
他說的也是實情,我還瞞了他們好久呢。算了,無月無燈,深山老林,有一個人能陪著我熬過黑夜,即使死去,也不會孤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