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團圓飯,理應有酒,可如今身在邊關,情況特殊,我便以茶代酒。」
見眾人都看向自己,謝雁歸執起茶杯,笑著開口道。
她的酒量極好,若是身在戰場之外,她便無所顧忌,但大都是喝到微醺,極少會有喝醉的時候。
可若是身在戰場,如當下這般,她便會剋制,滴酒不沾。
「今日,尤其辛苦予書,咱們一起敬予書,賀新年!」
在場之人皆清楚她如此習慣,哪怕她準備了酒,也都隨她一起以茶代酒。
聽謝雁歸說完,眾人皆舉起茶杯看過來,這讓予書不免露出羞赧之色。
喝過茶之後,就算為這頓團圓飯開了個口子。
雖說桌上的這些人都不是能格外活躍氣氛的,可這頓飯吃下來,卻也還算熱鬧。
茶足飯飽,自有人來收拾桌上的盤與碗,原本紀徵有些事要跟謝雁歸說,他才要開口,就被安陽注意到,拉住離開了屋子。
予書跟常修都是識趣的人,衝著謝雁歸跟周謹行過禮後,一同離開。
「我帶你去個地方。」謝雁歸拿起一旁的披風,遞給周謹,笑著開口道。
於是,穿戴妥當的夫妻倆從住處離開,由驚羽帶著來到一處宅院。
讓周謹沒有想到的是,謝雁歸帶他來的這處宅院看著不起眼,內裡的佈置卻出乎他的意料——
竟是佈置成了新房,正如他們成婚那晚。
「這……」他轉頭看向身旁的謝雁歸。
「之前安陽與我說起,讓我與你好好告別才是,未曾想你先我一步說了離別之事。」
「可我心裡總覺得還差些什麼……細細想來,雖然那日帶你去見過我的父母兄長,可你我之間卻橫著不少東西。」
「但今日不同,我在你面前便只是謝雁歸,而你於我是周衡也好,常衡也罷,反正都是我的夫婿。」
「你不是說,我的姻緣一直都是你嗎?所以今晚既是團圓飯,又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夜,你覺得可好?」
周謹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謝雁歸特意問過予書,關於他的身體情況。
確定他的身體當真無礙,兩人大可盡情感受洞房之夜後,才開始佈置。
當然,依著謝雁歸的性子,讓她來佈置喜房,還真不一定什麼樣子,所以這其中有安陽跟予書的幫忙。
至於跟周謹說的那些話,全都是謝雁歸自己想的。
說完了她想說的話,謝雁歸同周謹對視著。
許是這喜房內處處都是紅色,又或者燭光稍有些昏暗,謝雁歸隱隱覺得,自己似乎看不清周謹的神情。.
她下意識向前湊了湊,想要看得更清楚,卻忽然被環住了腰,整個人被周謹扯到懷中。
他的手撫在謝雁歸臉上,拇指在她唇上輕輕摩挲兩下,他拇指不動,其餘四指順著下頜勾住她的下巴。
周謹低頭湊過來,以柔軟的唇替代了輕輕摩挲的手指。
謝雁歸閉上眼,感受著狂風驟雨來臨之前的一切。
窗外颳起了風,樹枝隨風不斷晃動,幾乎承擔不住。
好在黔南的風不似遼北的風那般凜冽,漸漸溫柔起來,雖然是在冬天,卻如春風一般和煦,輕輕拂過曾被摧殘過的樹枝。
漸漸地,風逐漸停了下來,細雨落下,滋潤起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