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還當是什麼事情?」明德帝笑起來,全然一副並不在意的模樣。
他從龍輦內的小几上摸了個果子,又順手撈過被壓下果子下的金色匕首,慢條斯理地削著果皮。
縱然路上偶有顛簸,明德帝手中的匕首卻極穩,直到最後,果皮都不曾斷開。
他將果子分成兩半,其中的一半遞到謝姮手邊。
「多謝陛下。」接過那一半果子,謝姮仍微蹙著眉,「雖陛下覺得不是大事,可臣妾還是要代雁歸請罪。」
「陛下待我們姑侄倆素來寬和,已然讓一些人很不高興,如今我有了身孕,倘若再有些什麼,怕是要被人說是臣妾恃寵而驕,雁歸驕縱是仗了臣妾的勢。」
吃著果子,謝姮微微嘆了口氣,「臣妾近來,聽到了一些謠言。」
「你呀,就是太過守禮。」明德帝頗為無奈的模樣,他手中拿著另一半果子,卻沒有要用的意思。
「雁歸如此,朕完全能夠理解。當年咱們失去了一個孩子,沒想到過了這些年,竟然還能再度擁有,這是咱們的福氣。」
「縱然雁歸不派人保護,朕也要讓內衛寸步不離才能安心,你莫要多想,安心養著才是。」
「至於你剛才說的謠言……」明德帝稍有停頓,似乎是在斟酌,「朕卻有此意。」
「陛下!」謝姮抬眸看向他,面上露出震驚來,「此事臣妾以為不妥。」
「阿姮,朕想要立你為後,並非是因為你懷有身孕,早在之前,朕就有這個想法。」
「莫說將來你生下皇子,就算生的是個公主,朕想要立你為後的心都不會變。」
與謝姮對視著,明德帝緩聲開口,不得不說,他的那雙眼睛,著實是有一些欺騙性。
你看過去的時候,永遠會覺得那其中含著深情,而那些深情,又都是對著你一個人的。
謝姮看著明德帝的那雙眼睛,雖然臉上露出感動來,內心之中卻是毫無波瀾。
她太清楚了。
清楚這雙眼睛裡流露出來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這其中含著的深情,根本就不是對著她的。
縱然此刻,在明德帝跟前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一條狗,只要他想,都能流露出這樣的深情來。
謝姮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一聲,有些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明德帝會的,她也會了。
「哎喲,怎麼哭了?」見謝姮落淚,明德帝趕忙掏出帕子,為她擦拭眼淚。
謝姮向前稍挪動些,靠在了明德帝懷中,「多謝陛下,對臣妾如此……厚愛。」
——
「現下只有這麼多訊息,尚不確定這接連的大雨會對黔南造成何等影響?」
寬敞的馬車內,謝雁歸與周謹坐在一處,身旁挨著安陽。
在三人對面,靠近安陽的方向,紀徵倚著車壁而坐,由他先開口,說起了黔南之事。
從迴歸京都的車隊離開時,四人分了兩輛馬車三匹馬,待到走遠後,就擠到了一輛馬車中。
「接連的大雨會有何種影響,這並不難猜,只是不知道當下黔南的情況究竟如何?近來一直都沒有訊息。」
謝雁歸派翎羽衛去了黔南,但因為黔南亦有內衛在,所以翎羽衛的行動會有些受限。
若是別處也就罷了,如今黔南情況特殊,還是不讓人發現翎羽衛在那邊會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