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長溪掛在嘴邊的那棵銀杏樹,百分百還原了舊時的模樣。如今才九月,它的葉子卻像有靈性一樣,金燦燦的掛滿枝頭,迎接著它的主人。
幼時的木族宮殿煥然一新,不再是那座威嚴挺拔的建築,頗有些低調親民之風格。
她欣喜地注視著這裡的變化,內心很是激動。
原本她昨天提起銀杏樹和家,是擔心木離心裡一直有一道陳年舊事的傷疤,想助他揭開。不然任由綠洲這麼衰敗下去,他心中就永遠有一道深扎的刺。病人不配合治療,傷口永難癒合。
沒想到木離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看穿了她的心思。並且為免她憂心,木離主動揭過往事,暗中重建好了綠洲。
魔尊亂平後的這段時間,他又要準備新婚禮,又要改建心居,幾乎沒怎麼離開過她的視線。重建綠洲這麼大的工程,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做的?
難道天縱英才已經到了可以並行處理多個任務的地步?
這也太沒天理了!
木離拉起她的手,領著她簡單參觀了新的木宮,隨後來到一處綠丘之後,那裡有一方幽靜的淺湖,湖邊有一座院子,看上去完全是特大號的心居。
院子周圍設了結界,木離推門而入,只見花藤繞樑,院子一側有一顆並不粗壯的銀杏樹,不過枝葉倒是繁盛。金燦燦的葉子落滿庭院,鋪就了一地金黃。
他們轉過一圈,來到那棵銀杏樹下,依偎著斜靠在樹幹上。
木離的臉上掛著帶有幾分炫耀的笑容,問道:“這個家,夫人可還滿意?”
“???”
長溪想起昨夜的對話,敢情這人什麼都看穿了,在這兒等著她呢......
長溪彷彿成了透明人,悻悻地道:“嗯......挺好,挺寬敞的。”
木離得到肯定,笑意越發止不住:“夫人滿意就好。這裡不同於宮殿,我設好了結界,只有我們兩個能進來。”
如此情意綿綿的安排,長溪卻大煞風景地問道:“那以後有了娃怎麼辦?”
木離眼中依舊傲嬌,理所當然地道:“誰家的娃都不讓進。”
長溪又驚又奇地看了他一眼:“當你的娃真可憐。不過我怎麼覺得,你以後會是個女兒奴呢?”
木離眼中立刻放了光:“夫人若是給我生個女兒,那便讓她進。若是個男娃娃,就扔到蓬萊山巔去。”
說到這裡,他假嘆一聲道:“這裡確實寬敞,不過可惜了,這諾大的綠洲人丁稀少,綿延子嗣的重任就有勞夫人了。”
長溪倒是不害羞,只感到泰山壓頂般的重擔就這麼扛在了肩上,頓時心生怯意,嘆道:“那我還是把小木匠他們給你送回來吧......”
說到這裡,她想起一件正經事:“說起來,你我都沒有兄弟姐妹,你說我們的孩子,將來承襲哪一族?”
木離想都不想就答道:“蓬萊家大業大,根基深厚,自然是承襲水族。”
父母俱在,這就要明目張膽地繼承家業?!
看見長溪臉上震驚的神色,木離馬上擺出個笑臉,真誠改口道:“我開玩笑的。依照水木兩族靈脈的天性,若得男,就是下一任木君,若得女,便是將來的水君,可好?”
長溪點頭贊同道:“倒是有道理,只是如此一來,另一族怎麼辦?”
木離眼珠轉了一圈,擺出個更燦爛的笑容,用更真誠的語氣說道:“這個好辦,辛苦夫人再生一個,生到兒女成群、龍鳳呈祥為止,豈不完美?”
他倒是完美了,可長溪聽著聽著,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下蛋的母雞,還是一窩一窩下的那種。
於是,她腦中不合時宜地跳出一幅畫面:一隻體態蹣跚的老母雞,身後跟著一群嗷嗷待哺的小雞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