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太陽昇起,雪地被晃的更加耀眼,神壇上那人亦是。
回憶與現實交疊,心境卻大不相同。
格里站在神壇上手舉聖火,回聲響蕩的宣誓,古老的儀式,經過歲月的年輪,依舊神聖。
按照蘇青的記憶,輪番上演著。
夜晚,歌舞盛會,慶賀新王。
蘇青遠離酒宴,獨自走到上一次自己與格里見面的的草地。風或許是一樣的風,手劃過律動的草葉,觸感依舊熟悉。轉頭看去,篝火熒光,極致的歡愉映襯著不遠處的災難,一切都痛苦。
就像經年以前,光影交錯中,少年背光而來,步伐堅定有力,踏碎零散的月光,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你總用這種眼神看我”格里開口道,語氣中有讓人難以察覺的委屈。
蘇青用眼睛細細的描摹他的眉眼,話語很輕的問道:“什麼眼神”像戀人間的低語。
格里側過頭,耳畔是一抹悄悄爬上的慍色,“深情”
又像是氣不過,轉回頭來,盯著蘇青道,“痴戀”
“既然看懂了為什麼不回應我”蘇青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剛才宴會間喝的酒,現在好像起了作用。
平原刮帶著涼氣的風捲起格里的髮絲,固執的撫向蘇青,牽連著兩人,旖旎又柔情。
格里蜷起手指,又把頭側向一邊。他沒辦法,面對眼前這個人,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心頭砰亂的心跳昭示著什麼他不懂,那不像打贏一場仗那樣亢奮,比螞蟻撓指尖還癢的情緒,像一頭亂麻,撕不開扯不斷。
“你到底是誰?”沉默半響,格里終於開口道。
...
“來愛你的人”
酒能醉人,風也能,或許不是風。
“格里!”
來了,蘇青想著。
阿日斯邁著大步,踉踉蹌蹌的往這邊走來,看面色就是正喝盡興處。
格里依舊紅著的耳朵,將要爬上面部。輕咳幾下,轉頭看向阿日斯。
“你也忒不人道了,我在那邊被灌成什麼樣了。你卻躲在這裡?”阿日斯喘著氣把手搭在格里身上,一身酒氣道。
格里不敢看蘇青,眼神定在地上,“不是千杯不醉嗎,見識見識”
“千杯不醉我也困了,想睡”說著打了個哈欠“你快去,大家都找你喝酒呢”
格里只匆匆撇了一眼蘇青,就朝篝火走去了。不知道看不沒看到蘇青眷戀又悲傷的眼神。
阿日斯看向一邊的蘇青,有些疑惑的剛要開口,就被突然出聲的蘇青嚇一跳。
“出來吧。雙乎”蘇青眼神淡然的看向格里走遠的方向。
被點名的雙乎一點都沒有被人抓住的窘迫,哼著曲大搖大擺的從一旁的灌木叢走了出來,“今晚月色如此美好,適合痛飲一杯”
說著就推著阿日斯往篝火處走,“走!兄弟陪你喝一杯”
“啊?你不是不喝酒嗎”阿日斯疑惑道。
“現在要喝了不行嗎?”
“那...”
“那什麼那,快走”
一切都在重演。
格里,你會不會難過?
如此往復百年的孤獨,你又是如何承受。
宴會舉行到很晚,蘇青不方便回巴彥尼,格里把她領進了她再熟悉不過的帳子。溫暖的油燈照在幕布上,映出奶奶的身形,低頭認真的縫補東西。
那場雪崩,被困住的何止蘇青,是千千萬萬的生靈,是寸草難生的慘況。
“奶奶”蘇青輕聲喚道,怕眼前的美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