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趴在洗手池上乾嘔,什麼都吐不出來,只能開啟水龍頭,往自己臉上撲水,強制讓自己鎮定下來。
漸漸的,耳鳴消失了,頭也不痛了。一切感官都清明起來,隨之而來的,是心口劇烈的疼痛,和眼裡再不能控制的淚水。
她都記起來了,關於南撻的一切,關於...格里的一切。
神山塌了,南撻沒了,她以為拽著扎那跳進枯樹,她會活下來的。可結果是隻有她自己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扎那被永遠的壓在了雪崩下。
蘇青縮在洗手間的角落,捂著胸口痛苦著,眼淚決堤,一切美好的,痛苦的回憶,一股腦的湧上來。那些自以為的噩夢,那些指引自己向北的,都是,都曾是鮮活的,明亮的,活生生的人。
“...格里”你該有多痛。
一連好幾天,蘇青再沒做過夢。連夢裡都不能見的人。
“青青寶貝,你還好嗎?”晚晚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好”蘇青沙啞著回道。
劉晚晚看著像是被抽空靈魂的蘇青,抬手摸了摸蘇青消瘦一圈的臉,“眼睛都腫了”
蘇青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真的沒事”
劉晚晚盯著蘇青看了半天,開口道:“能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事了嗎?”
還沒等自己說出話,眼淚先掉了下來。
蘇青用力抹了一把眼淚,有些崩潰道:“晚晚,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劉晚晚抽了一張紙幫著輕試淚水,無聲的看著她。
“這很奇怪,你一定以為我瘋了”蘇青哽咽著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劉晚晚鄭重道:“我相信你”
與遙遠的記憶重疊,心口的苦楚成倍增長。
“我...應該是穿越了”蘇青艱難的開口,“我跟著拍攝組去了草原北部,荒無人煙的,我不知道怎麼就被捲了進去,一個叫南撻的地方。我認識了很多人...他們是真實的,熱的,是和你我一樣的鮮活的人。”
劉晚晚跟著點頭,極力的表達著自己的信任。
“我還喜歡上了一個人,他叫格里......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說著就無法抑制痛苦的掩面哭泣。
劉晚晚無措的將蘇青抱在懷裡,輕拍著安撫。
“...雪”
“雪崩了...”
蘇青斷斷續續的,喘著氣說著。
“人...都沒了,只有我活下來的”
哽咽著,舌頭像是打了結,那場災難怎麼也說不出來。
劉晚晚嘆著氣,安撫著蘇青。心裡賭了一口氣,腦子裡亂哄哄的。很難說自己到底相不相信蘇青的話,或許,她真的病了。
蘇青在床上醒過來的時候,晚晚已經不在房裡了。留了一張字條,說自己還有工作,要她先好好休息,明天再來看她。走到客廳,桌上是晚晚帶過來的粥,蘇青坐下開啟喝了一口,嘗不出什麼味道,又不想浪費,還是堅持一口一口喝完了。
之後又一個人躺在沙發上,像洩了氣的氣球,軟軟趴趴的沒有精氣神。如果全部都是一場夢就好了。
冰冷,孤寂,像海水一般快要淹沒了她。轉頭看向外面,城市裡喧囂的燈光裡,有沒有人和自己一樣在看向零星的夜空。
嗖的一下站了起來,隨手套了件衣服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