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江與靜也急了,大聲呵斥住上前的侍衛,定定的望著齊君清,一字一頓的道:“事情還沒有查清楚,怎能就如此草率處置?”
齊君清冷笑一聲, 黑玉般的眸子爆出冷芒,狠狠盯著跪在地上抖如篩糠的喜兒:“她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
目光所及,仿若凌遲。
喜兒伏在地上,頭都不敢抬,實際上早已經淚流滿面。她知道這件事情,王妃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獨善其身的,她只希望能夠以自己這一條賤命,還得王妃的平安罷了,那也算是隻得了。
而一直躺在榻上,氣若游絲的李夢此時也偏過頭,面色慘白,像是剛從鬼門關被拉了回來一般,用盡全力的伸出手,指向江與靜,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來,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王妃如此袒護……莫非……王妃竟是主謀?”
齊君清瞧著她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不由心下幾分心疼,目光不由更加冷了幾分,盯著江與靜,像是在質問她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江與靜的面上也驟然冷了下來,這個李夢,還真是不除掉她不甘心!雖是這樣想著, 可一時卻無言以對。只覺得心中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悶悶的不由叫她怒火中燒。
她可以理解李夢構陷她,卻不能接受齊君清懷疑她,當下只覺得心中一痛,面對齊君清那張臉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覺得慢慢都是失望。
無言以對。
喜兒瞧著三人各懷心思的模樣,心中不由越發替江與靜捏了一把汗,腦袋中飛速的想著如何替她解圍脫險。
乾脆一咬牙,猛的起身:“事情不是王妃做的!王妃是冤枉的!若要懲罰便懲罰喜兒一人便是!喜兒願一死以證王妃清白!”
喜兒一口氣連珠炮般的砸在了齊君清的面上,竟將他砸的一愣,他著實沒想到,這個平常在府中不起眼的丫鬟,竟然有勇氣這樣對他說話。江與靜此時也是一驚,原本還在思慮如何為喜兒開脫,卻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登時驚的她手足無措。
喜兒深吸一口氣,大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心中一橫,直直朝那紅漆柱子上撞去。
“喜兒——”江與靜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血濺當場,不由心中一陣悶痛,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了一般。
“啊——”而此時,李夢也尖叫一聲,緊緊閉上眼睛,蜷縮在被子裡。
齊君清見到次場景,卻只是冷冷一笑,揮了揮手,不動聲色的示意侍衛將這屍體拖出去扔了。快步走到李夢的榻邊,緊緊將她攬在懷中,口中還不停的喃喃安慰道:“別怕,本王在。”
江與靜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那紅漆柱上血漬未乾。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心中痛意更甚,索性甩袖離去。
回到自己房中,忽然像是被人抽乾了力氣一樣,腳下一軟,還好妙兒忽然上前扶住了她,這才沒有跌倒在地。
是她的錯!她早該想到李夢這樣的人怎麼會顧忌自己的親骨肉!白白讓喜兒舍掉一條性命!
江與靜的眼眶微微發紅,只覺得有什麼滾熱的東西在打轉,世界忽然模糊了不少。
可她能怎麼辦……她忽然覺得自己當真是沒用,作為主子,竟然護不住自己的手下。當真是沒用至極!
她想著,心中懊惱愧疚交織,那滋味著實是無法言說。
“王妃……”妙兒知道她心中不痛快,一時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對喜兒也頗為喜愛,那丫頭雖然不伶俐,卻也是個心善的姑娘。可怎地就天不隨人願,讓這個好姑娘早早便歸了天。
想著,心下不由暗歎口氣,卻仍舊勸慰道:“王妃,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喜兒死的冤,我們都知道,我們定不能讓那姑娘白死啊!”
江與靜微微閉了閉眼,眼淚便再也抑制不住的滾了下來,喜兒是為了護她才會如此的。她斷然不會讓她如此死去!她必定要為喜兒討個交代!
“那你說,應該如何?”江與靜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絕對不能看李夢踩著喜兒的屍體爬到齊君清的身邊,決不能!
妙兒被她問的一愣,不由沉默了片刻,又忽然開口道:“扮鬼!”
江與靜先是一驚,隨即反應過來,她是要自己去嚇唬李夢,迫使她說實話。
這未嘗也不是一個好主意。
可如何嚇呢?今夜,便是一個好時機。
是夜,齊君清出府應酬。李夢似乎也是因為喜兒受了驚嚇,總是休息不好,深思倦怠。
妙兒按照計劃身披白衣,拭了大量的胭脂水粉在面上,莫說是夜裡,便是白日裡也要將人下上一跳。慘白的臉色,鮮紅的嘴唇,活脫脫一個女鬼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