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裡,她只覺得恨不得將她的肚子剖開……她幽怨的望了一眼白玥,輕哼一聲,隱去眸中的戾氣,緩緩別過頭去。
待他們一行人下了馬車時,江與靜已經陷入了昏迷,白玥抱著江與靜一腳踢開自己醫館的大門,跌跌撞撞向內室跑去。李夢和齊君清二人匆匆跟上,卻是各懷心思一言不發。
白玥來來回回,熱水棉布的換了多回,又是煎藥又是施針,滿頭大汗不知忙了多久,一雙眸子滿是堅韌。
他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李夢攬著齊君清的手臂站在一旁,一副關懷無限的模樣,口中還喃喃著:“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才好……”
說著還不住的用餘光瞧著齊君清。
待白玥再次施完針,側坐在軟榻輕輕搭著江與靜的脈上,面上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半晌才站起來,呼的舒出一口氣:“孩子……保住了。”
齊君清這才猛地回過神來,快步上前一把推開白玥,兀自坐在榻邊,聲音中略有疲憊:“她怎麼樣?”
白玥冷笑一聲,話語中卻是無比的厭惡:“你也配問嗎?”
他的目光落在齊君清的身上,彷彿是在看著一個乞丐,眸中的嘲諷讓他覺得莫名火起。
“她是我的夫人。”他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倒是讓白玥不禁笑出了聲。
“夫人?”白玥輕嗤,緩緩抬起手,舉到他面前,登時血腥撲面,“她這半條命都搭在你身上了,難道非要她死了你才甘心?”
齊君清的面上一變,張了張口終究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他說的是實話,他又有什麼理由辯駁?
“你離開她吧。”白玥輕輕閉了閉眼,十分疲累的模樣,他當真不希望江與靜再跟在這樣一個人身邊,他連護她周全都做不到,他怎能放心?
“不。”齊君清抬了抬手,目光轉向榻上的江與靜,此時她面上蒼白的毫無血色,像是剛從鬼門關爬回來,“我要陪著她。”
他此時能做的,大概也就只有陪著她了。齊君清的眸子顫了顫 ,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動,卻是如針扎一般疼的厲害。
白玥還想說些什麼,卻見榻上的江與靜微微一動,輕哼一聲,醒了過來。
他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卻被齊君清擋住,終究是沒有再上前,只是十分關切的望向榻上的人。
李夢見到這般情景不由面色一變,暗自懊惱老天的不公,不僅讓她醒了過來就連孩子也沒掉!
而此時已經全然清醒過來的江與靜看到立在一旁的李夢,頓時瞪大了眼睛,掙扎著爬起,近乎歇斯底里道:“是你!是你要害我的孩子!”
一瞬間白玥和齊君清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夢的身上,她方才如夢初醒,趕忙矢口否認,卻已然來不及。江與靜掙扎著要起來,終被齊君清一把攬在懷中,她憤憤的盯著李夢,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是你害我!是你害我的孩子——”
她本就胎位不穩,加上剛剛醒來尚未恢復元氣,情緒激動之餘江與靜竟再次昏了過去。
白玥面色一變,上前一把推開齊君清搭上她的脈,卻是顫巍巍道:“血崩了……”
白玥猛的回過頭,緊緊盯著李夢,眸中迸出的利刃似乎要將她處以凌遲一般。
她縮了縮脖子,有些惶恐的向齊君清的身後挪了挪,輕輕拽著眼前男人的衣袖,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在尋求庇護。
齊君清擋在她身前,抿了抿嘴終究是開口道:“這其中,必定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白玥冷冷橫了齊君清一眼,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簡直可笑萬分,“她現在這般模樣你居然跟我說什麼誤會?”
“滾出去!”他閉了閉眼,努力剋制心中的怒意,卻絲毫隱不去眸中的戾氣,“帶著這個女人滾出我這裡!”
他說著,驟然起身一把將齊君清推的後退了幾步,險些踩到身後的李夢,面上因憤怒有些微微的猙獰:“趁著現在,趕緊滾!”
若是他們再停留片刻,白玥只覺得自己會忍不住想要殺了他們。
李夢被他這般模樣嚇的不輕,連忙抻了抻齊君清的衣袖,低聲好似撒嬌般道:“王爺,我……我害怕……”
齊君清回過頭看了她一眼,似是在猶豫。李夢面露哀求之色,輕輕搖著他的手臂,帶著哭腔:“王爺……”
這一聲聲喚的齊君清不由心頭髮軟,不忍的看了一眼榻上那陷入昏迷的人,到底是一言不發了拉著李夢離去。
月明,夜深,露重。
江與靜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褻衣,她偏過頭,映入眼的是白玥那一張略顯疲態的臉,一雙眼睛熬得通紅,像是哭過一般。
“你哭了?”她開口,嗓子上彷彿蒙上了一層破布,沙啞的厲害。
白玥揉了揉眼睛,搖著頭否認,強自讓自己的聲音放鬆下來:“沒有。”
她緩緩抬起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眸中似有憂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