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哪裡瞧見過這陣勢,大門大戶家的夫人們哪個不是高高在上的?這一言不合就梨花帶雨的,便是她也受不住,連聲安慰著:“李姨娘可不能哭,太醫說您身子虛弱,可是哭不得的……”
“夫人定是不會容我了,若是等她趕我走,我,我還不如現在就走,還能留個體面……”李夢說著,那眼淚掉的越發厲害,便是小丫鬟也有些看不過眼,只覺得心頭一陣酸楚,瞧著是萬般的不忍。
她連聲勸著,卻是怎麼也勸不動。太醫剛剛吩咐要注意修養,不能太過激動。可看如今這情形,三言兩語根本勸不住李夢。小丫鬟急的冷汗直冒,若是李夢出了什麼事,怕是王爺也不會放過自己的吧?
這樣想著,心中更加慌張,登時覺得手足無措,只能眼巴巴瞧著她落淚。
李夢見此,不由暗自惱怒,這丫鬟怕是個死腦筋。索性心中一橫,便作起身欲走之勢。丫鬟見此,趕忙上前阻攔,若是叫她走了,只怕王爺會要了她的小命吧?
“李姨娘,您等等,您等等,奴婢這就去請王爺,王爺定會給您做主的,您可千萬不能走啊……”小丫鬟急的面紅耳赤,連連說著,吩咐門口守著的丫鬟看緊李夢,便趕忙去尋齊君清。
不多時,齊君清急匆匆的隨著丫鬟踏進門來,映入眼前的卻是一副伊人梨花帶雨的模樣,一瞬間,剛剛同江與靜爭吵的惱怒便煙消雲散。
“你這是做什麼……”他嗔怪著,快步走到她身邊,卻不難聽出話語中的關懷寵溺。
齊君清一把將她攬在懷中,卻不想李夢哭的更甚,一抽一抽的肩膀讓他不由覺得心下更軟了幾分,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副憐香惜玉的模樣。
而此時,齊君清背對著門口,好言好語的哄著懷中的人,不曾注意到門外匆匆趕來的那人。
江與靜未曾想過自己會看到這樣一幕,登時覺得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攪著,微微閉了閉目,腳下卻一轉方向,片刻不停的離去。
天下之大,她又能去何處?
她漫無目的的走著,腦中卻滿是方才二人的溫言軟語恩愛有加,彷彿她才是多出來的人。
江與靜微微閉了閉眼,強迫自己不再去想,一抬頭才發現,不知不覺間竟已經走到了白玥的醫館。
猶豫間,眼前的大門卻忽然被推開,白玥一愣,似是沒有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面上的笑意更深,趕忙向一側讓開,道:“快進來。”
白玥瞧著她似乎心情不好,便知定是與齊江清有關,卻也沒有多問,只是默默沏了一盞安神茶遞給她。
“他既非你良人,便不要委屈了自己。”白玥望著她,語氣淡淡的,聽不出絲毫的情緒。
江與靜低垂著眉眼不作聲,一手輕輕護住自己的小腹,似乎在認真聽著,又似乎是在出神。
白玥一把握住她的手,聲音有幾分顫抖:“你當知,這孩子我必定待他如親生一般,將她養大成人。”
江與靜聽著,只覺得心中一顫,抿了抿嘴,終究是將手緩緩的抽了回來:“白玥,你知道的,我……”
她抬眼,望向白玥,心中縱使千般苦澀一瞬之間卻也不忍說出口了。
“你不用說。”白玥打斷她的話,收回手,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意,卻是說不出來的悲哀,“我都明白。”
有的話,總歸還是說到一半就好。這一點,他最明白不過了。
江與靜沒有說下去,她與白玥之間,僅止於此。說到底,她是虧欠白玥的。
白玥深吸了一口氣,知道她必定是心懷愧疚,又想著她如今有著身孕實在不該心情不爽,便轉了話題,面上仍舊帶著淡淡的笑意:“左右今日閒來無事,我們去放風箏吧。”
她微微一怔,似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一番話來,半晌,終究是低低應下了一聲。
天公作美,朗朗晴空下微風拂面格外愜意。這京都中平日裡車水馬龍,繁華更盛,官商皆是來往匆匆,竟是從未有人注意過京都的郊外,雖是少有人至卻別有一番景色。
比起城內,這郊外的清幽小道反而讓江與靜原本壓抑的心情忽而放鬆了幾分。
白玥拉著風箏的線來來回回跑了不知多少圈,終於看見那長長的尾巴在空中越飄越遠,越來越高,像極了空中的飛鳥。
江與靜瞧著,竟有些微微的出神,倒是叫她想起在現代的日子,若不是因為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