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白玥知她正難受著,便伸出手一下又一下撫著她的背。離開這地兒,她也不會這般難受了。
江與靜未有回答,輕輕點頭。
“不可,”齊君清厲聲阻止,拳頭緊攥,“堂堂王妃,幾日未歸王府已是逾矩,現卻要跟別的男子走,眼裡可還有本王?”
也不看對面怒不可遏之人,她語氣淡然,“王爺是喜當爹的人,就高抬貴手,放了我這等小民。”
江與靜拱手行了一禮,言語姿態畢恭畢敬。只這一瞬,他忽覺眼前的她是如此陌生,就像未熟識過自己似的。
“與本王回府,以往是本王對不起你,回去後定會好好補償你的。”齊君清緩著聲兒道,從小到大,何事這般低聲下氣過?也只有於她面前,才會這般壓低姿態。
無他,只希望她能跟自己回去,二人和好如初。
“多說無益,王爺多保重。”江與靜冷眼嘲諷,面露疲色,當下多說無益,倒不如散個痛快!
是時,李夢悠悠轉醒,抬手扯著他的衣角,雖方才是昏迷著的,卻也不是不省人事,自然聽到了白玥口中所說。
欣喜之餘,又摸了摸自己平平的小腹,不出十個月,自己將誕下王府的庶長子,到了那時,她在府中的地位定會有所改變,王爺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一定會對她好!
想到此,李夢泫然欲泣。
“感覺可還好?”齊君清看她面色慘白,眼眶烏黑,猶豫片刻還是轉身將她摟著,目光略有閃躲。
“王爺,妾身無事,”得了他的關懷,她微微努起朱唇,“孩兒亦無事。”言罷,她朝江與靜望去,此話,就是說給那水性楊花的賤人聽的。
眼前“闔家大團圓”的橋段還在上演,江與靜雖心裡不爽快,卻也無可奈何,本以為無自己什麼事兒了,剛邁開步子,卻被一人抓住了手腕。
“姐姐看在妾身的面子上,就同咱們回府罷,畢竟王府少了主母,也不成樣子啊。”李夢憂心忡忡,言語卻懇切萬分。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江與靜狐疑的瞥著面前的“戲精”,一時猜不透這人又要整什麼么蛾子。
齊君清對此亦是不解,卻並未摻和過來。
李夢抹著眼角,嚶嚶哭了起來,“姐姐不肯回府,是不肯原諒妾嗎?之前是妾身不懂事,做錯了事情,還望姐姐莫要介懷。”說著就要跪了下來,卻被齊君清給穩穩攙著。
她的哭聲打破了四周的寂靜,江與靜倏的心煩起來。
白鴿盤旋於上空,齊君清眼前一亮,當即吹了哨,白鴿撲騰著只翅膀,終是落到他的臂上。
半刻之後,他才放下從信鴿腿上取下的紙條,“江父病重,情況不樂觀。”齊君清步至江與靜面前,面色陰鬱得如同覆上了滾滾的烏雲。
“可有說病因?”江與靜急切問道,也顧不得他是自己所恨之人了。
齊君清搖頭,信上的確未寫明江父病由。
未加思索,她終是同意與他回去。白玥則以回城中藥鋪為由,欲隨王府的人一同回城。如此,四人沉默著出了谷。
因醫神谷距城挺遠,齊君清當即命屬下去租了輛船,待一切都準備妥當後,一群人才登船。李夢有孕在身,自是需要齊君清照顧。
這樣一來,江與靜倒是悠閒,不想見到他倆,乾脆至甲板處站著吹風賞景,賞著賞著就心煩起來,也不知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短短半月,如何就病重了?
“你也莫要太過煩惱,”白玥不知何時已出現於她身後,“江伯父不會有事的,一切待我們到了才知。”與其惶惶不安,倒不如處之泰然。
不知如何助她,他也只能這般勸慰,望此話能有些作用。
江與靜心中也一暖,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未多想,我相信我爹定能撐過去的。”風將她的髮絲吹亂,她像未覺察到似的,靜靜站著,一動不動。
白玥悄然離去,嘴角噙著寬慰的笑。
日頭逐漸升高,時不時隱匿於雲層之後。直到感覺雙腿發酸時,江與靜才緩緩坐在了杌子上。
“喲,王妃於此曬太陽呢。”遠處一抹玫紅色的身影悠哉晃了過來。
她回身一看,便見李夢雙手撫著肚子,小心翼翼的移動著步子。這才剛懷上沒多久,肚子也還沒顯出來,就這副德性了,以後肚子大了,豈不是要讓人抬著?
瞥了一眼,江與靜也不回答。
“今時不同往日,沒想到王爺與我圓房了吧,”李夢甩著寬大的袖子,其上的燙金雲紋於日光下熠熠生輝,“王爺既然給了我一個孩子,心裡就是認定了我這個人的,王妃以後可要加把勁兒了。”
沒有孩子,得再多榮寵又有何用,老來還不是要落人欺負。
聽著她這般諷刺,江與靜不由得冷哼,“以色侍人,有什麼好驕傲的,若那時我未出府,懷上的人就不一定是妹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