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一清翠的笛聲於身後響起,她好奇轉過頭去,卻見齊君清手執著一支翠綠白玉長笛,其尾部還纏掛著石青色的細穗。悠揚婉轉的笛樂時重時緩,宛若自遠方傳來的天籟。
修長而白皙的十指快速於笛身上游走,她對上了他那雙頗為溫潤認真的眼眸,瞬間便覺魂魄都被他給攝了去。
忘了鼓掌誇讚,江與靜就這麼怔在椅上,嘴張得可以吞下個拳頭!
半盞茶時間過去了,齊君清放下青玉笛,緩緩步至她面前,伸手替她拂去了嘴角的落花兒瓣,“怎麼,看傻了?”說罷揚笛於她眼前晃了晃。
“清孤傲人顏,宛如畫中仙,”她吶吶道了兩聲,白蔥似的指繞上了笛,“笛音尚可羨,惹我付垂憐。”
突如其來的自信使得她直視著眼前之人,波光瀲灩之眸輕眨,數不盡的柔媚與愛意皆湧出幽瞳,這一刻她眼中只餘下他一人,再容不下他物。
聽聞江與靜言語中滿是佩服,齊君清不禁起了顯擺之心,於她面前又執笛輕吹,與方才不同的是,這回的笛聲更顯婉轉跳動,每個音調俱是充滿了歡快,倒也與這萬物繁盛之景頗為相配。
吹者沉浸於吹笛的樂趣之中,聞者則邊悅俊貌邊沉醉於月音之中。江與靜面帶微笑,目露讚許的望著齊君清。
一曲吹畢,他才於她耳旁緩道:“如何,夫人是否應展示一番自己的才藝?”
耳珠*難耐,江與靜猛地回頭便見如瑾瑜般的俊容現於眼前,緊張之餘,輕啟茱萸之口,“我不會吹笛。”
語落,周圍寂靜無聲,感到方才的這番話著實有些煞風景,江與靜只得提議吟詩作對,好歹自己在現代也是一名博士,才華還是有的。
不一會兒,丫鬟皆奉上了紙筆。
兩張長桌之上,墊有厚厚的毛氈,其上覆著漿黃的紙,兩小丫頭立於桌旁安靜研墨,沒過半刻,墨香便彌散開來。
工具上齊了後,二人才站於桌前,執起狼毫筆。
“今日天兒好,便以這景色為題,可好?”齊君清勾唇一笑。
“就以此為題罷。”江與靜答。
鋪平宣紙,二人頗有默契的相視一笑,遂才悠悠下筆,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才停下手中動作。
丫鬟上來將紙掛於早已準備好的木架之上,又都退了下去。江與靜步至他的筆墨前,目光直直落在紙上半乾的穠黑字跡。
他的筆畫俱都連線得緊密,卻極有章法可循,字型遒勁有力,筆鋒剛厲,行雲流水間可觀出其自成一派之風,從此方向看去,隱約可看到力透紙背之痕,而她的字跡則秀麗工整,婉約卻不失風骨,亦有自己的特色。
“盈盈杏花鴛鴦枕,黃蕊霜露壓枝沉,寂寞零散鎖春深,不及堂前碧玉人。”他抱手輕吟紙上句,將一朵杏花別於她高聳之髻,“香腮勝過這花白,夫人好顏色。”
如此,齊君清攬她入懷,這個可人兒不光容貌秀麗,還聰穎極了。
一陣羞澀過後,江與靜望著那展開的卷軸,兀自輕快道:“懶起對鏡貼花黃,風拂桃花滿院香,三兩桃瓣落杯盞,陰鬱煩愁兩消散。”
二人所作皆有詠春之意,只不過詩中所提之物不同罷了,無所謂好壞之分。齊君清拉著她綿軟的手,於庭前又坐了好一會兒。這樣的時日以後恐是不會多,現下只當好好享受消磨便好。
“你怎學會吹笛的?”她好奇的問。
聽那樂聲,沒有個三五載的定是吹不好的。
他聽聞後輕笑,不吝答:“幼時宮裡嬤嬤教的,只可惜那嬤嬤現下已不在了,早幾年我入宮才聽人道她患病離世。”
那嬤嬤性子純良溫柔,待他極好,常親手做點心給皇子們食,現人不在了,徒添幾分傷感外再無其他。好在他學會了嬤嬤教的笛,寂寥閒適時也可吹上一兩曲,以解愁悶。
聽他這麼道後,江與靜用指腹在他手心上划著圈兒,隻字未言。
晌午的太陽有些辣人了,二人進了屋,端坐於一棋盤旁,午膳時間還未到,索性開始對弈起來。
幾番下來她勝多敗少,於此,齊君清便有些不樂意了,拉過她便壓下去。
“你要做什麼?”近日她總覺他行為迫切得很,時常是說親就親,絲毫不顧忌地點時間。
這會子,齊君清正掐著她雙肩,“當然是懲罰你了。”
贏了棋還有懲罰,合著棋藝精湛還是錯了?
待被這人吻得快沒氣息了,她猛地往他頸間吸,一顆殷紅的“草莓”便掛於白皙修長的頸,看起來顯眼極了。
這回,江與靜看著自己的“成果”,心中暢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