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草屋內沒有太多的陳設,僅僅安置著幾個藥草櫃和幾尊小藥爐,裡面充斥著藥草特有的辛苦香氣。
草屋內僅有的一張床上,身材嬌小的少女雙眼緊閉,雪白的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少年坐於床前,一手執著潔淨的布帕正欲給少女擦拭。他清潤的黑眸微微閃動,偶爾凝視著手裡的帕子又有些出神。
白郎中正在藥草櫃稱量藥草,旁邊早已擺好了一張字跡潦草的藥方。阿離走到櫃檯前,墨色眸子先望向了那張藥方,看了半晌沉默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似乎只認得這其中的幾個字。
白郎中見他過來,放下手中的東西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一直冒著冷汗,還是未曾清醒。”
白郎中聽聞,疑惑的的看了藥方一眼道:“是嗎?”
於是便放下手中的東西,兩人一起到草屋後的小房間來。躺在床上的田瑤仍然雙目緊閉,果然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白郎中把了把脈,發現脈象平穩無事,於是笑道:“沒什麼大問題,先等等吧,也許過陣子就醒過來了。”
阿離點點頭,看著白郎中忽然微怔,原來後者手上不知什麼時候拿了兩片葉子,放在田瑤鼻間。那葉子顏色鮮翠欲滴,閃動著珠玉一般的光澤,一看就不是凡品。
注意阿離的目光,白郎中笑了笑道:“安神補腦的良品,要不要試試?”
阿離看了一眼,默默地搖頭。於是白郎中隨手又取出幾株花草,並將手裡的藥材插在了一旁的破瓷瓶上。阿離望著那窗臺上之前他從未注意到過的破瓷瓶,心裡默默將問藥草效用的想法給嚥了下去。
忽然茅屋外傳來喊聲,打破了這附近的清幽。白郎中向外看了看,示意自己先出去一下,以免打擾到田瑤。
等白郎中再進來時,已經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對著阿離輕聲道:“剛才村頭的大娘來過了,說是關於孫氏的審批會要開始了,讓我們趕緊過去,不要耽擱其他人的時間。”
說完他已經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藥箱來。等白郎中收拾好以後,卻發現阿離一直沒動,淡淡地望著他。
“怎麼了?”白郎中有些疑惑,印象裡阿離一直是一個成熟的人,應該不會像小孩一樣哭著鬧著說我不想去吧。
阿離的眸光停留在茅屋裡某處,於是白郎中恍然,原來是因為這個。
“你想留在這兒陪著她?”白郎中微笑道,笑容裡有一絲不明意味。
阿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現在這情況真的不需要別人照顧嗎?”那清淡的眸光裡難得露出了比較人性化的關切。
他的疑問,另一方面也是對白郎中醫術的不信任。要是一般人早就覺得被羞辱了,淡白郎中卻帶著一臉慈祥笑容道:“其實她現在的狀況是可以不用別人來照顧的,就算你留在這兒也不一定能起什麼作用。”
末了添了一句:“不過小姑娘醒來以後,要是知道你這麼體貼一定會很高興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白郎中看見阿離的眼角彷彿抽動了一下,等細看時少年卻又神色如常。
“不過這次的審批畢竟是關於孫氏的,你也是其中的關鍵人物之一,你要是不去的話,肯能會缺少一些關於孫氏罪行的證詞,到時候要是罰得不重怎麼辦?而且姓田的小姑娘因為這兩個人傷成了這個樣子,不去的話心裡真的會舒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