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著姜黎玫走來,坐著的人上下打量一下,笑了。
“任醫生,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不穿白大褂瞬間年輕十歲?”
像個大學生。
任遇也低頭微笑,放在外套口袋裡的手微微攥起:“在醫院工作,老氣一點更讓人信服。”
他比姜黎玫想的要坦誠,也更開得起玩笑。
鐵板燒是新開的,在醫院附近的商圈,不遠。
任遇的車就停在外面,一輛寶馬X系SUV,姜黎玫有點意外,單身買SUV的年輕人不多,但換個角度想,以後成家了,有了老婆孩子都不用換車。
任遇為她拉開車門,她沒進,反倒撐著手臂朝他微微一笑:“任醫生啊,我還是先確定好,副駕駛可以坐嗎?”
她一雙狐狸似的眼,不自知地惑人,就算沒感情的交流,也像是抹了一層黏糊糊的蜜。
任遇迎著她挑釁的眼神,嚥下這口蜜,笑:“可以。”
車裡倒是符合他單身男人的人設,什麼掛件什麼擺設都沒有,他們身上殘餘的咖啡味道縈繞在車內,一直到餐廳,都還久久不散。
姜黎玫預定的這家日式鐵板燒,主打板前料理,他們在板前入座,點完菜,終於步入正題,姜黎玫把拎了很久的紙袋子遞給任遇:
“任醫生,這是給你的。”
紙袋子單薄,但內容豐富,裡面是她從香港帶回來的伴手禮:排隊很久才買到的小熊曲奇,港式點心,還有大陸常常斷貨的維生素,益生菌......每樣都精緻,且用了心的。
姜黎玫終於說出請這頓飯的本意:
“任醫生,其實我沒想到會在凌市碰到你,還是以病人和醫生的身份,雖然是老同學了,但還是要感謝你,給我手術,還有住院期間的照顧。”
她雙手拿著紙袋子,歪頭示意任遇接過去。
兩人是並排的座位,一遞一接,難免手臂相碰,任遇不動聲色往後退開一小段距離。
“......不用這麼破費,既然是老同學。”
姜黎玫抬臀,將椅子往前拉了拉,並沒有察覺任遇眼裡一閃而過的落寞。
“應該的,我還沒有和你講過吧,我和朋友合夥做一家文創工作室,如果有我們幫得上忙的地方,儘管跟我提。”
服務員端上了高腳杯,冰過的大吟釀,姜黎玫示意身邊人:“我朋友開車了,麻煩給他換無酒精的,謝謝。”
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她是姜黎玫,一路走哪裡,朋友交到哪裡,既然這樣,他又算什麼?
任遇盯著酒杯裡酒液搖晃,好像她說話時漫不經心的眼眸。
“任醫生?”
高腳杯被端起,姜黎玫笑意盈盈。
任遇喉頭乾涸,手指相錯,碾過指甲邊緣的細小倒刺,他抬頭,看著姜黎玫:“既然是朋友,那以後,是不是可以叫我任遇?”
姜黎玫顯然愣了一下,但很快笑起來:
“好呀,任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