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這位父親對這個女兒還算是極為疼愛的。這一點,從龐老爺進門那急匆匆的腳步便能看出。“燕兒,你醒啦,可把為父嚇壞了。怎麼不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龐茹燕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頭戴束冠,身穿深藍色寬鬆長袍,袖角用金色絲線鑲邊,看上去甚是富貴。這下子吃喝可謂是不愁了,龐茹燕看愣了,一時間尚未回過神,所以並未答話。
龐尚書以為女兒是落水受到驚嚇了,伸手輕拍了她的肩膀,又看向一旁的丫鬟珠兒說道,“珠兒你方才說大小姐失憶是怎麼回事,燕兒不過是落水,已經被人救起,眼下也已醒來,怎麼會無端失憶?”
珠兒眼神看著老爺,輕聲回道,“奴婢不知,小姐醒來就是這樣,不認識奴婢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怎麼會這樣?”最近這段日子,茹燕總是接二連三地出事,如今竟然還患上了失憶症,龐尚書的心猛地一揪,緊緊地看著茹燕,問道,“燕兒,可還記得父親?”
龐茹燕迷茫地看了一眼,一時間未答話。見龐尚書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暗淡,龐茹燕想著以後還要多多倚仗這位父親大人,走上前說道,“對不起,父親,自我醒來便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我知道您是愛女兒的,往後女兒也會好好孝敬您。”
雖然龐尚書對她老說是陌生的,但畢竟是這個身子的父親,再加上茹燕對父親總有著莫名的眷戀,所以說這話時倒也是情真意切,給了龐尚書幾分感動。
龐尚書眼神裡帶著幾分喜悅,嘴角殘留著一抹酸澀,憐惜地看著大女兒,“可憐了我的燕兒,遭了這麼多罪,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幸福快樂。”
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憐,可見茹燕還是十分幸福的,有父親的疼愛,又是嫡出的大小姐,在府裡的生活想必差不了。想著這,龐茹燕嘴角輕揚,對著父親綻放一抹甜美的笑容,瞬間有種親情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
正說話時,府中家丁去請的大夫來了,還是之前多次來看診的胡大夫。胡大夫一進到屋裡,匆匆向龐尚書行禮後便奔向龐茹燕,引她在桌前坐下,細細診脈。聽說龐茹燕可能是失憶,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問個清楚,還仔細檢查了頭部,檢視是否受到撞擊等等。
在確認沒有任何外傷、脈象也無這方面的異常外,胡大夫收起了診箱。對著龐尚書說道,“大人放心,小姐無大概,脈象也無異常。”
聽到大夫的話,龐尚書鬆了一口氣,隨即問道,“那她因何失憶?能否恢復?”
“小姐許是因為幾番落水,導致心神疲憊,暫時無法記起往事,也可能是因為小姐心裡的原因,潛意識裡不想再回憶過去,因此把過往的記憶全部都封存了,所以才導致失憶。”
把記憶封存?這個說法龐尚書雖覺得不可思議,卻總還是要信幾分的。連日來茹燕遭受了多番打擊,一定是承受不住了,所以才選擇跳水自盡,如今雖然醒來,不記得往事卻也在情理之中。
“大夫,我女兒這失憶症如何才能恢復?可有什麼法子?需要用什麼藥大夫你儘管說,凡是能辦到的本官絕不含糊。”
胡大夫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緩緩說道,“大人不必緊張,依小人看,心病還須心藥醫,如果小姐的心結解開了,這失憶症或許便能不藥而癒。”
“解開心結?”龐尚書喃喃自語了一句,看向旁邊的茹燕,見她一副迷茫的樣子,臉上的擔憂之色更深了,“若是這心結一直都不能解開,那豈非要一輩子不記得過往?胡大夫,你的醫術在京都可是赫赫有名啊,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讓我的女兒早些恢復記憶?”
“藥倒是沒有,不過若想小姐早些恢復記憶,倒是可以採取一些措施,比如針灸,不過這種方法有些危險,也可用回憶刺激的辦法,可帶小姐做一些過去常做的事情,熟悉的物件,熟悉的人,或許在某個特定的情境下,便能突然間恢復記憶。不過這都要看具體情況,無法完全確認。”
胡大夫猶疑著看了龐茹燕一眼,又繼續說道,“不過,如果潛意識裡就完全不想記起,那麼做再多也是沒用的。”
胡大夫收拾好藥箱後,起身對著龐尚書拱拱手,“大人,如無其他事,我就先告辭了。還望小姐好生休養。”
“多謝胡大夫,連日以來沒少叨擾你。本官十分感謝,這份情我們尚書府也記下了,來日若有任何需要,胡大夫儘管開口。小女的病情還勞煩胡大夫多多費心。”龐尚書揮手招來管家,管家拿了一箱銀子奉上,卻被胡大夫揮手拒絕了。
“大人您說笑了,治病救人是大夫的天職,只可惜沒能將小姐治癒,小的慚愧至極。小姐的病情我會一直放在心上的,如果有任何情況儘管派人來找我就好,定當竭盡全力。”胡大夫又細心叮囑了幾句後便拱手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