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燭夜深,鄂州近來風雨頗烈,驛站老舊門窗被吹得砰砰響,男子伏案處理公文,聚精會神。
阿梁敲門而入時,謝識琅正在給郝長安提出的論點寫出批文,眼下有兩道淡淡的烏青,是多日未歇息形成的。
謝識琅著急回去,自然得拼命處理手頭上的事務。
他和小姑娘已經分開快一個月了,長久不見面,不僅沒讓他忘記謝希暮分毫,反而讓思念越來越濃厚。
阿梁擔心道:“主子,已經後半夜了,您休息吧。”
謝識琅隨意嗯了聲,“你若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阿梁嘆了口氣:“主子,公務上的事情您已經操勞好些日子了,再有兩日就能做完了,您不如鬆懈稍許,慢慢收尾。”
“不必。”
謝識琅看著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公文和摺子,平靜道:“後日準備出發回京。”
阿梁見自家主子打定了主意,知道他是不肯歇息了,又想起來懷裡還有夫人的信,連忙取出來。
“對了主子,今日您同知府去河堤邊巡視的時候,夫人來信了。”
阿梁將信件擺到主子跟前,笑容有些八卦:“夫人肯定也很想您。”
謝識琅握住那封從京城而來的信件,上頭恍若還殘留著女子身上清甜的香氣,聞著撩拔人心。
他手頭上的筆頓時就被擱置下來。
將信拆開,裡頭只有八個字,卻瞧得謝識琅登時面紅耳赤,血脈噴張——
待君回來,綿延子嗣。
臨行前,女子對他殷切的邀約恍若還就在眼前。
謝識琅胸腔裡跳動得厲害,腹下一團火燒得越來越厲害,本就同她分開了這些時日,他…想她想得緊。
“怎麼了主子?”
阿梁瞧自家主子反應怪怪的,連忙湊過去瞧。
沒想到信紙頓時被反過來,重重拍在桌案上,嚇得阿梁險些跳起來,詫異地看向面色古怪的謝識琅。
“你去收拾收拾。”
謝識琅忽然出聲。
阿梁愣了,“啥?”
謝識琅嗓音莫名發啞,急聲:“明早動身啟程。”
……
京城內霧中朗月生意仍然是好得嚇人,玄光戴著帷帽,跟著夥計走上二樓雅間,裡頭已經等了一人。
“閣下可是來自一品居?”
玄光謹慎問了一句。
中年男人轉身,通體打扮不說富貴,卻也很有商人的派頭,他朝玄光拱手,很有分寸,“玄光娘子,久仰大名。”